第11章 打头(1 / 2)

那个婆娘做出各种装模作样的样子。

武大郎和武松喝了几杯酒,坐不住了,都下了楼来,兄弟两个洒泪分别。武大郎说:“兄弟你走了,早点回来,我们好相见。”

武松说:“哥哥,你要是不想做买卖就算了,就在屋头坐到起,盘缠兄弟我自会派人给你送来。”

临别的时候,武松又嘱咐道:“哥哥,我的话莫搞忘了哈,在屋头把门户看仔细点。”

武大郎说:“晓得了。”

武松辞别了武大郎,回到县前头的住处,收拾行李和防身的家伙。

第二天,领了知县送的礼物,金银财物,找了脚夫,就上路出发去东京了,这里就不说了。

只说武大郎自从兄弟武松说了那些话走了之后,硬是遭那个婆娘骂了三四天。

武大郎忍气吞声,任由她骂,只听兄弟的话,每天只做一半的炊饼拿去卖,天还没黑就回来。

放下担子,就先把帘子取下来,关上大门,然后回到屋头坐到起。

那个婆娘看到他这样,心头焦躁得很,骂道:“你个不识时务的宝器(傻瓜)!我还没看到过,太阳还在半空中就把牢门关了,要遭邻居笑话,说我们屋头咋个恁个怕鬼。听你兄弟乱说,空长个嘴巴,也不怕别个笑你没得出息!”

武大郎说:“随他们笑嘛,我兄弟说的是好话,省了好多是非。”

那个婆娘朝他脸上吐口水说:“呸!你个宝器(傻瓜)!你是个男人汉,自己不做主,听别个调摆!”

武大郎摆摆手说:“随他嘛,我兄弟说的是实在话。”

原来武松走了过后,武大郎每天都是很晚才出去,很早又回来,回到家就关门。

那个婆娘气得要死,跟他吵了好几架。

后来吵习惯了,从那以后,那个婆娘大概估摸到武大郎要回来的时候,就自己先去把帘子收起来,关上大门。

武大郎看到了,心头暗自欢喜,心想:“这样好像也不得行哇?”

有诗为证:

做事小心关门早归,眼前的恩爱被隔开。

春心一点像丝一样乱,任你锁在牢笼总是空。

时间过得飞快,才看到梅花在腊月里开放,转眼间天气又暖和起来了。

有一天,三月里春光灿烂的时候,潘金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等武大郎出门,然后站在门前的帘子下面。

大概估摸着武大郎要回来的时候,她就放下帘子,自己回房间里坐起。

有一天,也是该出事,正好有一个人从帘子下面走过来。

自古没得巧合就没得故事,姻缘就该在这个时候凑到一起。

那个婆娘正拿叉竿放帘子,突然一阵风把叉竿吹倒了,婆娘没拿稳,歪歪扭扭的,正好打在那个人的头上。

婆娘赶忙陪笑,眼睛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大概二十五六岁,长得嘿妖艳儿(非常轻佻)。

头上戴起有缨子的帽子,戴起金玲珑簪子,金井玉栏杆的圈儿;细腰杆儿,身穿绿罗褶儿的衣服;脚下穿起细结底的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子;手里摇起洒金川扇儿,越发显得像张生那种帅小伙儿,潘安的模样儿,让人喜欢的人儿,风流潇洒地从帘子下面丢过来一个眼神儿。

这个人被叉竿打到头上,本来要发火,转过头来看,哪晓得是个长得嘿乖(非常漂亮)的妖娆婆娘。

只见她:

头发黑黢黢的像乌鸦羽毛一样的鬓角儿,眉毛弯弯的像新月,眼睛清亮亮的像杏子,嘴巴香喷喷的像樱桃,鼻子直挺挺的像琼瑶,腮帮子粉嘟嘟的红彤彤的,脸蛋儿像银盆一样娇滴滴的,身子像花朵一样轻飘飘的,手像葱枝儿一样纤细,腰杆儿像杨柳一样软悠悠的,肚子粉嘟嘟的,脚又尖又翘,胸肉嘟嘟的,腿白生生的,还有一件紧揪揪、白鲜鲜、黑茵茵的东西,不晓得是啥子。

看都看不够这个婆娘的容貌。

再看她咋个打扮的嘛:

头上戴起黑油油的假发髻,一路散发出香气,周围插满了小簪子,斜戴一朵并头花,后面押着排草梳儿。

难形容哦,柳叶眉衬起两朵桃花。玲珑坠儿最值得夸,露出酥玉一样的胸,简直无价。

穿起毛青布大袖衫儿,下面配起短的湘裙,碾绢绫纱的。通花汗巾儿在袖口边搭起。

香袋儿在身边低低地挂起。抹胸儿在喉咙下面重重地扣起。往下看,小脚尖尖翘翘的像金莲,云头巧妙地缉在山鸦鞋上。

鞋儿是白绫高底的,走起路来香尘飞扬,特别衬得好看。

红纱膝裤上绣起莺花,走起来坐下去的时候风吹起裙子裤子。嘴巴里头经常喷出异香,樱桃小口笑起来像朵花。

人看到起魂都要飞了,简直是个风情的俏冤家。

那个人一看到潘金莲,立马半边身子都酥麻了,那股子怒气早就跑到爪洼国去了,脸上变成笑嘻嘻的样子。

这个婆娘晓得自己不对头,双手交叉起朝那个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奴家一时遭风吹了手滑,不小心打到官人儿你了,莫见怪哈。”

那个人一边拿手整头巾,一边弯起腰恭恭敬敬地回礼说:“没得事,娘子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