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的寒箭,一面是她的刺杀,乌达鞮侯一时无法兼顾,下意识将她甩了出去全力斩开偷袭自己的冷箭。
拓跋骁的箭更危险!
姜从瑚从将近两米的马背上重重跌落在地,后背摩擦出火辣辣的灼痛,五脏六腑似被狠狠打了几拳,胳膊更是被撞得失去了知觉,她眼前一片眩晕。
还好周围都是泥土地和杂草,勉强算有个缓冲。她顾不上晕疼,抱起胳膊趁乌达鞮侯还没过来赶紧朝拓跋骁的方向滚了几圈。
拓跋骁放完箭的瞬间便收起弓驾着骊鹰急速飞奔过来。他先前隔着百步的距离,就算全速疾驰也需要几息时间,这时乌达鞮侯已经反应过来,他恼怒非常,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看起来柔弱的汉人女子欺骗了。她竟然有胆子刺杀自己!
乌达鞮侯想都没想就要来抓姜从咽,然而此时,更多的箭雨落下。
“放箭!"苏里大喊。
只可惜他们刚才被迫远退,这个距离上箭矢杀伤力不够强,乌达鞮侯的亲卫也冲了上去。
乌达鞮侯打落周围的箭矢,还是不肯罢休,依旧要来抓她。
甚至他已经顾不上别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一杀了这个汉女。
他竟然被一个柔弱汉女算计了!
这是他的耻辱!
姜从瑚听到近在耳边的马蹄声,一道寒光袭来,她惊恐地朝前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乌达鞮侯砍过来的长刀,冰冷的铁刃擦着她的脸颊交错而过,发丝被刃口削断飘散到空中。
她继续滚着朝前躲,可她的速度比乌达鞮侯的马蹄慢了岂止一星半点,眨眼就被追上,乌达鞮侯再次举起长刀,狠狠地斩下来,眼看就要落到她身上,一柄银枪泛着明亮的雪光破空而来,在离姜从瑚不到半尺的位置生生击开了将要落下的刀锋,然后深深斜扎进泥土,枪尖完全没入,枪尾震颤不休,可见力道之大。
巨大的力道震得乌达鞮侯手臂一麻,长刀虽没脱手却偏了方向。
拓跋骁如闪电般袭来,经过姜从因身边,他横空悬过半边身体弯腰一捞便将人抱回马上,然后将掷出的长枪拔了出来。
整个变故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几息时间,其中的惊险却漫长得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姜从烟只模糊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回到安全的怀抱,提了许久的那口气终于松下来,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拓跋骁第一时间看向怀里的人,看到她前所未有的狼狈,那张他都舍不得用力触碰花一般娇嫩的小脸上,满是细碎的划痕,面容苍白如雪,更叫他暴怒的是,原本玉白瑕疵的雪颈,现在却多了一条殷红的血痕,而这道血痕,是乌达鞮侯划的。
乌达鞮侯杀姜从瑚不成,拓跋骁又冲了过来,当即下了决断不再恋战。
“拦住他,上!"他命令亲卫围攻拓跋骁,自己却转身就朝河边杀去。
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愤怒到极致,他总是能十分果决地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不管是舍弃部下还是舍弃别的,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抢来的人质丢了,拓跋骁现在没了顾忌肯定会不顾一切杀过来。
乌达鞮侯趁他去救人的瞬间便飞快拉开了距离,带着剩下的亲卫一起跟苏里厮杀到一起。
拓跋骁一手抱着姜从咽,单手提枪对付围攻的匈奴骑兵,还好,其余鲜卑骑兵很快冲了上来。
苏里带着鲜卑骑兵将乌达鞮侯团团围住,原以为一定能拿下他,可困兽之斗的凶狠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不断命人放箭,可乌达鞮侯有亲卫拼死相护,又悍勇非常,穿着全甲,只射中了胳膊和腿,一时难以要他性命。
最后,乌达鞮侯被逼到一处崖边,身前只有十数亲卫在侧。
“乌达鞮侯,你已经无处可逃了。"苏里露出森然的笑。底下是滔滔河水,正值四月,北方完全解冻,春汛急猛。
乌达鞮侯看着眼前面密不透风的鲜卑骑兵,又看了眼身下激流翻滚的黄河,最后看向远处的拓跋骁,提气喊话:“拓跋骁,我会记住今日的!”
说完,毫不犹豫往下一跳。
苏里猛地往前一扑想要抓住他,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乌达鞮侯落入河中,很快就在激流下消失不见。
他的这份果决,确实少有,在必死的绝路里硬生生拼出一丝生路。
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了原地。
“王,要不要派人去下游搜寻?“苏里问。按理说乌达鞮侯中了箭又受了伤,河水又那么急,这种情况下活命的可能性极小,可那是乌达鞮侯啊,就像他们王一样,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拓跋骁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抱着姜从烟往回走。
乌达鞮侯死便死了,要是没死他也不惧,手下败将而已,自己既然能打败他两次,将来就能击败他第三次。张铮看到拓跋骁抱着女郎回来,很想上前看看女郎的情况。
不说女郎先前有没有被乌达鞮侯折磨,就是刚刚那一摔都叫他担心不已,他深知女郎有多柔弱,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可拓跋骁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面寒如冰,只睨了他一眼便骑着骊鹰走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张铮却从这一眼里看到了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