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徐恪又已经回到了镜花楼中,身旁已然站着镜花娘娘。
“这一次,这么没见着铜镜,我就已经回来了?”徐恪摸了摸前额,不禁疑惑道。
“铜镜就在你们躺着的地面上,你一翻身,不就过了铜镜吗?”镜花娘娘回道。
“这么说,子贝妹妹的梦,到这里就已经醒来了?”徐恪道。
“不然呢?你莫不是还觉得意犹未尽?”镜花娘娘斜睨着徐恪,轻笑道。
“呃……我可没这个意思!”徐恪急忙辩解道。不过他一想起方才姚子贝美梦中春色无边之状,脸上不由得已经微微发烫。
“呵呵呵!别不好意思了,早晚你也有这一天的……”镜花娘娘依旧漫声笑道。
徐恪听得脸上越加发烫了。他只得干咳两声,转而望向古镜。
“不过,说起来,你这位子贝妹妹,梦里面的心愿最是渺小不过,她只求你在梦里不要将她推开。这个梦她做了无数遍,可每一次,都被你无情地推了开去。这一次,你总算解去了她梦中的遗憾!”镜花娘娘又道。
“这么说,我每一次进入古镜中的世界,都能改变别人的梦境,帮他们解除遗憾?”徐恪问道。
“变与不变,全由你心,梦到你的是别人。在别人梦中的那个你,也并非是你。”镜花娘娘说道。
“娘娘是说,我在别人的梦里,并不知她有何缺憾,若我擅自改变,或能助她填补缺憾,或也能致使她生
出遗憾?”徐恪稍加思忖,便问道。
“你自己试试吧……”言罢,镜花娘娘又复消失不见。
徐恪在镜花楼中四处走了几圈,无论他如何寻找,均无法找到上楼的通道,整个楼层中除了这一面巨大的古镜之外,没有任何开关机栝。
没办法,徐恪摇了摇头,只得又走到古镜之前,随意摁下了两个字块:“辛”与“亥”。
古镜又是一阵抖动,将徐恪带到了一片荒烟蔓草之地。
“这里是哪儿呢?”徐恪挠着额头用力思索。他只见四周一片荒野,到处衰草茫茫,北风劲急,将尘灰与沙砾吹得纷纷扬扬,直迷得徐恪几乎睁不开眼。
猛然间,一阵凄惨的哭声传来,那哭声凄切悲伤,惨不可闻。徐恪循声望去,只见远远地有一颗枯死的歪脖子老树,树上似乎绑着一个女子,树下面乌压压站着一大群人。
“不好!这里应该是宿州府的赵村,这些人要烧死小玉!”就算明知是梦,徐恪见此情景也不能忍,他急忙大步向那颗枯树跑去。
“住手!”徐恪见那两个中年汉子已经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柴垛中,急忙大声呼道。不料他还是去迟了一步,那两个火把在空里划出一道弧线,已然双双掉入了柴垛之中……
当时整个宿州府都处于大旱之中,赵村也已是经年未雨,那些柴木本就十分干燥,再加北风猛吹,只是顷刻间,火势就一下窜得老高,将那颗歪
脖子老树也尽皆点燃。
树上绑着的那个女子,原本披头散发,看不清脸面。此时大火已将她包围,她却抬起头,冷眼看着树下躁动的人群。
“你们住手!”徐恪已清清楚楚地看到,枯树上绑着的女子正是赵昱。他大步如飞而来,口中焦急大喊,可依然慢了片刻,此时,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已将赵昱的整个身子,无情吞没……
“你们……你们这些畜生!”眼见得赵昱已被大火吞没,此时纵然龙王现身普降大雨也无法相救。徐恪直气得怒眼圆睁,钢牙咬碎,就算是在别人的梦里,他眼见这些无知乡民竟如此丧尽天良,心中也是怒火中烧。他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就想上前给这些乡民一些教训,但他转念之间,还是忍住。
这时,徐恪忽见眼前的这些无知乡民,一个个的都露出了惊恐无比的表情,他们纷纷后退,看着徐恪的眼神,仿佛就如见了一个地狱恶鬼一般。
徐恪朝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一看,再瞧瞧手里的这把昆吾剑,心道我只是拔剑吓你们一吓,你们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妖女!”人群中却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叫,接下来就听那位族长大喊道:“妖女现身,大家快逃啊!”原本围观的百来号村民,此时便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妖女?我明明是个男的,你们怎会将我当作了……?”徐恪正不得其解,忽见身
边走过来了一团“燃烧的烈火”,那火势甚猛,熏得他急忙闪身后退了一步。
徐恪定睛细看那一团移动的火焰,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火焰的中心竟然是一个人,而且,此人也并非别人,恰正是此前被绑在枯树上的赵昱。
徐恪望了望那一棵歪脖子老树,此时树干倒塌,树枝焚尽,已然被烧得所剩无几,未料树上的赵昱竟带着一大团火焰走了下来。
赵昱此时却回身朝徐恪看了看,并且微微地朝他一笑。她身上的火焰也渐渐地熄灭了下去,只剩眼角嘴边还略略带着些火星。
徐恪见此刻的赵昱,满脸都已胀成了紫色,脸上青筋暴露,一双眼已变得血红,头发四散,根根笔直,这哪里还是一个孤弱女子,分明已是一头凶兽。徐恪顿时惊骇莫名……
“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