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杏在陆之桓院子里不远不近也待了快两个月,都快忘记自己原来是陆之桓继母派过来的丫鬟了,可是这丹杏快忘记了,刘氏可没忘记自己亲手送过去的这个丫头。
这一日,陆之桓不在,丹杏在院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做,没想到门房上的人过来,说是丹杏家里来人了。
丹杏愣头愣脑地跟着到过去,见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府里后面的角门处。
那中年妇人约莫三十多岁,脸色憔悴,孩子也是面黄肌瘦,见丹杏过来,有点儿心急想上前,但是又碍着一旁的男人不敢动,那男人丹杏认识,是刘氏身边的管事李思。
到了跟前,丹杏给李思微微行了个礼,然后示意这冒出来的两个家里人往旁边走走,单独说话。丹杏还真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不过那妇人先开口了:“丫头,婶娘想着进府这么久了,是不是能给家里接济一下了,这锅都揭不开了。”看着丹杏跟看着棵摇钱树一样。
丹杏没说话,那个小男孩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怯生生的喊了声姐姐。
中年妇人将小男孩往丹杏身边推了推:“你看看你弟弟,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地养着,怕是日后连身子骨都抽不高。”
丹杏心里叹了口气,问那孩子:“这些日子好不好?”
那孩子先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然后回:“婶娘待我很好。”
丹杏这算是弄个差不离明白了,这孩子是亲弟弟了。然后又问那女人:“婶娘这次过来是想要什么?”
那妇人回道:“你进了这么大的府里当丫鬟,还是夫人亲自挑选中的,看你穿得也好,是不是,就能再接济一些?”
丹杏想了想,又问:“那之前的钱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叔叔好赌,这也没剩下多少了。”那妇人好似有些不耐烦,又说:“再说了,小卓又是长身子的时候,那五十两银子,怎么够用?”
要不是怕伤害旁边小朋友的幼小心灵,丹杏简直想给面前这个女人一巴掌,五十两银子啊,平常人家一年花销也就是不到十两,她是把银子当瓜子磕了吗,说这话不怕闪着舌头。
想了一下跟这妇人说:“我跟小卓说两句话。”也不看那妇人的脸色,把小男孩拉远了一点儿。
这孩子拉着丹杏的手不放,跟丹杏说:“姐姐,你进了这里,是不是每天都能吃肉?”
丹杏没想到他这样说,就问:“平时在家里,婶娘都给你做什么?”
“跟之前姐姐在家的时候差不多,煮地瓜多一些。”
“那叔叔呢,还是整日出去赌么?”
小卓点了点头,又跟丹杏说:“姐姐,你若是没银钱,就不用理会婶娘了,反正给了钱说不定就又是叔叔拿出去输完了。这么大的府邸,姐姐生活着怕是也不容易。”
也就是这亲姐弟才能问问她好不好,丹杏心里有点儿感慨,想了想,说道:“你跟姐姐说,你大名怎么读。”
这孩子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丹杏的话:“赵一卓。”
丹杏忽然想知道自己没穿过来的时候,原身的名字,就问:“那我呢?”
“赵一燕。”丹杏也没对原来的名字报多大希望。
“赵一卓,我是你姐姐对不对?”
“对…”
“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听,当然听。”
“现在有没有去私塾?”
“没有,婶娘不让我去。”听丹杏问这个,赵一卓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
“我让她回去送你读书,你要是不好好学我下次见你扒掉你一层皮!”丹杏装着凶狠的样子,虽然也不知道下次见这孩子是什么时候。
赵一卓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虽然觉得姐姐好似进了这府里以后,性格有些不一样,但是小孩子心性,也不放在心上,有书读就是好的。
丹杏拉着赵一卓走到那中年妇人面前,伸手取下头上的簪子,这簪子丹杏穿过来的时候就有,应该是一直戴着的,而且丹杏检查过,这估计是自己现在最值钱的东西,应是刚进府的时候刘氏赏赐的。
那妇人见丹杏将这簪子取下来,两眼就开始放光,丹杏虽然是一点儿都不想再看这妇人半眼,但为了这孩子还是得好好说话:“婶娘,这是我得的赏赐,现在在少爷身边侍候,这簪子你拿出去当掉总能换些银子先回去,我这会儿也不想再去取,只是今日想跟婶娘商量一件事情,让赵一卓读书去。”
丹杏这婶娘看着这簪子,差不多只想抢回来,又听丹杏说让她弟弟读书,眼睛转了转,应道:“在少爷身边?好、好,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然后就想要伸手接这簪子。
丹杏推了她一把:“婶娘,下个月初五我放月例,到时候带着赵一卓过来,我自然是会再给你们一些用度的,想着婶娘不是外人,我才放心把弟弟放在您身边,要是一卓觉得麻烦婶娘,我也不强求,就让他搬出去也好,清清静静地读书算了。”丹杏想借着陆之桓的名义唬她,她现在还真是安置不了赵一卓这个孩子。
这妇人听了丹杏的话,立马保证:“姑娘放心,一卓这孩子聪慧,送去读书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