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的围场在京城以北的方位,需要走上七日。
一路上,画春都在忙个不停。
一会儿给许见月热汤婆子,一会儿又用马车上的小炭炉烤了脆脆的糍粑。
焦香软糯的糍粑沾着白糖,让冬卉吃得满嘴米香味。
“画春姑姑,你的手可真巧。”
小姑娘家家的,没什么心眼儿,一顿好吃的就让她成功忘了和画春之前争宠的不愉快。
画春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状似鱼尾。
“不过是穷人家吃着饱腹的玩意儿,想来是姑娘你不曾吃过,觉得新鲜罢了。”
许见月坐在一旁心里不住泛起心疼来。
才三十出头的画春,竟然就已经生出许多白发了……
许是感受到许见月的悲伤,画春连忙夹了一块烤得焦焦脆脆的糍粑递给她,顺带转移着话题。
“主子之前让画春给明月观送信,可是给那位裴二姑娘?”
许见月点了点头。
听说那裴二姑娘被送去明月观后,张淑贞在家和裴言闹了好一阵儿,见裴言不肯松口后,竟又进宫去找了太子妃求情。
如今太子妃怀着皇孙,难保太子不会顾及着她去求皇上。
毕竟枕头风的厉害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
所以她得给裴二姑娘下一剂猛药……
“有些事,让这位裴二姑娘知道一下,也好帮我们省下不少口水。”
她笑意盈盈,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马车不断前行,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皇家围猎场的外围。
皇帝心情颇好,下令在此扎营,今晚便要开宴。
一群仆从在扎营,凌王被柳如是和江灵儿一边一个缠着脱不得身。
许见月只好留了冬卉和慕蕊在原地整理行李,自己则带着画春到了河边透气。
冬日的小溪结了冰,许见月缩在墨狐皮做的大氅里呼了口气。
“待会儿晚宴上会有裴言,你别太激动。”
天子出行,不仅有子嗣后妃陪伴,同时还有近臣。
虽然裴言前些日子才得了皇帝训斥,但毕竟根基深厚,想必也会在其中。
果然,画春听罢之后,眉头便皱了皱,最后浮起一个无奈的笑。
她拉住许见月的手,缓缓开口:“无妨,这十四年我都等了,再等些日子也没关系。”
许见月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画春的手摩挲一下,什么也没说。
而在不远处,同样出来透气的太子,则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只见冰天雪地之中,那少女披着一袭墨蓝色的皮裘,犹似身在烟中雾里,正低着头和一旁的婢女说着话,神情温柔……
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只是皮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当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太子喃喃念道,锋利眼神不放过眼前女子的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一旁的太监赵德贵一脸懵。
“殿下,您说什么?”
太子不耐烦地拍在他头上。
赵德贵这才顺着太子的目光望去。
果然是一妙人啊……
赵德贵觑着太子的眼神,试探着开口:“殿下,这位姑娘倒是面生……”
言下之意,便是不知底细,怕冲撞了对方。
但太子是什么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以太子一甩袖子,直接走了过去。
“这位妹妹瞧着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许见月正低声和画春说着话,一道轻浮的声音便响起。
画春反应很快,见有人来了,立即微微上前一步将许见月半挡在身后,一副防御的姿态。
许见月则是柳眉微蹙,偏过头看去。
只见来人一身明黄的蟒袍,身型高大,五官和凌王有几分相似,正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
这人是太子?
许见月心中略思忖一番便有了答案。
“打扰公子赏景了,真是对不住,画春,我们走。”
说罢之后,许见月便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拿出手帕来将脸遮住,同时拉了拉画春的袖口,意图朝反方向走去。
许见月前世在晚春楼时,行动坐卧,一举一动皆由妈妈们精心调教过。
是以这几步在太子眼里,便是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太子的眼神之中多了几丝玩味。
“大胆,见了太子殿下竟不行礼!”
太子正要开口时,跟在身后的赵德贵总算是追了上来,见许见月竟敢要走,连忙一甩拂尘挡在她面前。
“啊——”
许见月见状惊呼一声,眉间春水不在,微蹩柳眉,一双小鹿般的湿润眸子惊恐地看向太子。
这张脸!
太子心中一惊,随即啧了啧,心中暗骂赵德福真是个蠢货,同时一脚踢向他的屁股,最后才朝许见月笑了笑。
“姑娘莫怪,本宫这蠢奴才不知礼数,可有吓到姑娘?”
画春在一旁有些担忧。
这个太子殿下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他远些好。
她神情戒备,正要开口时,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