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不过三岁的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这些日子芷兰不知从哪儿去抓了一只猫咪回来给她玩。
这会子见许见月来了,忙向她炫耀起来。
许见月伸手摸了摸大姑娘的头,哄道:“萱儿真乖,好好跟小猫玩,许姨娘跟你娘亲说会儿话,好吗?”
说罢以后,她又示意慕梅将食盒里装着的七巧点心拿去喂给大姑娘,自己则是和张菁菁一同进了屋子。
“听说后日你们便要出发了,行李可曾归置好了?那边冷,你多带些衣服。”
张菁菁或许是因为养了孩子,开始变得唠叨起来,一进门便开始念着。
冬卉扶了许见月坐在临窗的湘妃榻上,又拿了一个紫金浮雕手炉塞在她手里。
“慕蕊在收拾呢。你想去吗,想去的话跟王爷说,他会同意的,也趁着这次出去走走。”
许见月是知道张菁菁不喜欢着王府后宅里四四方方的天,是以想问问她。
但张菁菁却摇了摇头,推过来一杯粉彩百花茶盏,里面泡的是花茶。
“心被锁了起来,去哪都一样。”
见张菁菁语气淡淡的,许见月也不好再劝,直接说明来意。
“我这次去会带上慕蕊和冬卉,慕梅会留下来,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打发她去西大街许府找我父亲。”
这次虽然王府里的两个刺头儿都会一同跟着去冬狩,但府中的董庶妃,唐侍妾等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平日里安分,但难保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她将慕梅留下来,也是因为慕梅相对稳重一些。
张菁菁温柔地点了点头,对于许见月的好意心头一暖。
“这王府里,也就你还挂念我几分。”
许见月瞧着她苍白消瘦的面庞,不由地叹了口气。
张菁菁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太容易钻牛角尖。
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做盟友,是以许见月一直在鼓励她,希望她能快速成长起来。
“你现在有大姑娘了,以后她也是挂念着你的。”
张菁菁听到大姑娘三个字,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许见月很快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她原本端着茶盏的手顿了端。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菁菁想起前些日子大姑娘发着高热的那一晚,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思及此处,张菁菁终于还是憋不住,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可知道大姑娘的亲娘?”
许见月有些疑惑。
大姑娘的亲娘,和那位王侍妾一样,都是凌王还未出宫建府时便已宠幸过的通房,听说原来是淑贵妃娘娘宫里的一位婢女,后面带回了王府,原是要抬侍妾的,结果在生完大姑娘一年多便得病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许见月朝外看了看,又浮了浮茶盏,最后问道。
张菁菁过了好半晌,最后做好心理斗争,温吞回答:
“上次大姑娘烧迷糊了,说了几句梦话,听着好像……好像她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叫着那人别杀她。”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反复琢磨这段话。
不知道为什么,张菁菁总是心慌得很,大姑娘的那段话虽然没有提到自己的亲娘,可她始终觉得这事儿跟那个可怜的女子脱不了干系。
“你说这么小一个孩子,什么人会想杀她?难道是江灵儿?”
许见月见她面色苍白,似乎就是思虑过甚的原因,忙将手炉递给了她,嗓音含笑,细心又温柔地安抚起来。
“不会是她。江灵儿已经养了她,况且她自己也不能生,何苦做这等蠢事?”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总归现在孩子在你这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许见月也留了一个心眼儿。
高门大户的后宅之中,腌臜之事屡见不鲜,大姑娘这样的小孩子,若是不小心看见了什么,在心里留下阴影倒也不足为奇。
张菁菁叹了口气,又可怜起大姑娘来。
“这孩子也是可怜的,没了亲娘,之前在江庶妃那里也不得宠,听下人们说,那位王侍妾倒是常去瞧她。”
许见月的动作停顿了半拍。
王侍妾是王府里年岁最大的,说话温柔谦卑,存在感不高,许见月对她没什么太多的印象。
这会见张菁菁提了,便接话道:“倒是难为她有心。不过孩子既然到了你这里,外面的人不论是谁都得提防起来。”
二人又聊了好半天,眼看着日落西山,许见月才告辞回了蓼汀阁。
而画春也早已得了冬卉的消息,收拾好行李在蓼汀阁里等着了。
许见月拉着画春的手,朝着三个小丫鬟正式介绍。
“这位画春姑姑,以后便是我们蓼汀阁的人,你们需得和睦相处,咱们一块儿努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慕梅慕蕊都没什么意见,向来是许见月说什么便是什么。
倒是冬卉嘟了嘟嘴。
心道这画春姑姑不过是偶然遇见的一位农妇,怎得小姐如此倚重?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