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雪堂里,江灵儿仍旧有些后怕。
半夜时,慕蕊悄悄从蓼汀阁里摸了过来通风报信。
孤晴禀告给江灵儿之后,煞白着一张脸出来给了慕蕊五两银子。
“娘娘说你这内应做得很好,记得日后也要这样,大事小事都得来告诉娘娘。”
慕蕊美滋滋地接了银子,连声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一个内应该做的。
慕蕊走后,江灵儿火速派出自己的心腹,趁着汪多福正在搜张菁菁院子,连夜将各院里有问题的花换掉,同时暗中让自己安插在花房里的内应,连夜逃出王府。
“平日里那掺了药的话都是隔几天送一次,从未出过差错,怎么偏偏今日就被那贱人发现了花有问题?”
她的手脚冰凉,坐在榻上不停喃喃问着。
芳洲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娘娘放宽心,咱们做得如此隐秘,不会有事的,况且花房的采薇老子娘和弟兄都在咱们手里,她不敢背主。”
江灵儿点了点头,总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下一些。
然而还没等她松快些,便有凌王身边的人来请:
“王爷请庶妃娘娘移步锦绣堂。”
江庶妃脸又白了一些。
“可有说什么事?”
那小厮摇了摇头。
江庶妃只好深吸一口气,匆匆梳妆一番,赶到锦绣堂。
柳如是跟凌王都黑着脸坐在上首,其他姬妾们分别站在殿中两侧,各个神情晦暗不明。
所有人都到了,她是最后一个。
江灵儿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见状原本已平静不少的心又悬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是最后来请的她?难道王爷知道了什么?
她不敢多想,连忙强撑起精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趣儿:“哟,王爷和姐妹们这么早就到了,倒显得我来迟了。”
凌王看着她不施脂粉,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又泛起一丝愧疚来。
自从上次他训斥了江灵儿之后,倒是有许久都没去看她了……
“昨夜里出了些事儿,本王想着你身子弱,就让奴才们晚些去叫你。”
听着凌王还是心疼自己的,江灵儿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同时便笃定凌王什么都没查出来。
是以她便彻底放下心来。
“谢王爷疼惜。”
汪多福见人到齐了,又得了凌王的眼色,便清了清嗓子,吩咐将花房里的一众奴才都带了进来。
江灵儿眼睛不自然地扫过,发现其中没有采薇之后,才略松了口气。
还好提前得了信儿让采薇走了,这下想来没有证据,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汪多福眯着眼打量着底下众人,话里有话地说道:
“昨夜里王爷在许主子院子里,偶然发现了一盆花中掺了绝子药,一番搜查后发现张主子院子里也有。”
“所以今日请各位主子来,便是要审一审这花房里的奴才们,也顺便给各位提个醒儿。”
这一番话虽说得委婉,但在座的也都听出来了。
凌王非常清楚这件事是后宅之中女人争宠所为,他要她们过来不是提醒,而是一种警告。
汪多福说完以后,江灵儿先发制人,眼含热泪地跪了下去:“王爷,妾身虽然是早就不能生的了,但妾已有了大姑娘,我何必再去做铤而走险之事呢?”
凌王叹息。
江灵儿见他没有说话,随即又上了一记猛药:“当初妾为了王爷,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去做伤害王爷之事……”
说罢以后,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出,芳洲立即拿着手帕上前:
“主子仔细伤了身子。”
主仆俩一个演一个捧,倒是真情流露。
一群人冷眼瞧着江庶妃的这场好戏,各有心思。
柳如是瞧着她那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便恶心,出言训斥道:“哭哭哭,好好的福气都叫你哭没了!”
凌王捏了捏眉心,最后沉着脸发了话:
“好了,芳洲,扶你主子起来吧,本王心中有数。”
他眼睛扫过众人一圈,最后见谁也不说话,便让汪多福开始审问底下跪着的奴才们。
不料汪多福却又吩咐小徒弟从外面带进来一个人。
正是采薇!
江灵儿瞳孔一缩,抓着手帕的手顿时收紧,但表面上仍是镇定。
“这是花房的小丫鬟采薇,昨儿我奉命去花房拿人时,陈管事说她老子娘得了疾病,她告假回家了,我今日便派了人去接她回来,不料想却在城内的码头碰到,彼时采薇正预备着跑路呢。”
汪多福平静说道。
柳如是松了口气。
抓到人就好,有人顶罪凌王至少能少怪罪她一些。
自从出事之后,凌王话里话外说她管家不力,若是找不到凶手便要她负这个责。
鬼知道谁干的,况且她能怎么负责?
采薇这时一脸惊恐,被带进来后便朝着凌王磕起了头:
“王爷饶命,奴婢冤枉啊!”
汪多福这时又命人呈上一包油纸包着的药。
“王爷,这是在采薇房里发现的。”
江灵儿皱着眉,心道昨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