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侧妃正在佛堂念经。
凌王闯进来时,她颇有些吃惊。
“王爷来了,听雪,快看茶。”
凌王神色恹恹,坐在太师椅上摆了摆手。
“无妨,本王来是想告诉你一声,王妃犯事已被我禁了足,这段时间你先代管王府。”
薛侧妃乃是萧太后的母族的表侄孙女,温和沉静,他虽不喜她无聊的性子,但一直颇为爱重。
将王府交给她,他放心。
而薛侧妃却心头一跳。
王妃柳如是娘家强横,自身虽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但不得不承认是个心中有沟壑的。
不仅做生意为王爷筹措军费,甚至还在王爷亲征北境之时为王爷献上过退兵之计,为王爷助力颇多……
这陡然卸了她的管家大权,薛侧妃一时间有些惶恐。
她斟酌着看了看凌王的脸色,到底是没敢问为什么。
“妾身一定不辜负王爷所望。”
凌王瞧着她温柔恭顺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凝儿,还是你最让本王放心。”
薛侧妃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莞尔一笑。
凌王心思逐渐放松,搂着家人正欲说些什么时,一阵檀香钻进他的鼻间……
他一扫眼望去,整个静尘室屋子里全是供奉的佛像。
有的怒目圆睁,有的一脸悲悯……
而静尘室原先也不叫静尘室,而是叫花满堂,薛侧妃礼佛之后便名字改了。
这让原本想就势歇在薛侧妃静尘室的凌王心中那点旖旎心思瞬间全部熄灭。
罢了罢了……
“好了,你好好歇着,本王去看看菁菁。”
薛侧妃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气氛凌王会突然要离开。
但一向温顺的她从不会质疑和忤逆王爷,于是她跪地行礼:“恭送王爷。”
听雪也皱眉。
“娘娘,您怎么不留一留王爷。”
薛侧妃却打断她。
“太后娘娘说过,不争便是最大的争,好了,随我去诵经。”
而来到张侍妾处的凌王,则是连门都没进就被丫鬟给拦在了门外。
“主子歇了,王爷还请回吧。”
凌王心中升起一抹愧疚。
张菁菁是他落难于乡野之时所遇的医女,性子单纯善良,因他喝醉了酒轻薄了她,这才纳回王府的。
但也是因为这样,张菁菁对他一直淡淡的。
他站在窗外,看着房间内的烛影摇曳……
纵使心中有万千话想说,最后也只化为一声:
“菁菁,我改日再来看你。”
从张菁菁那里失魂落魄地离开后,他脚步飘浮,心中郁气更盛。
终究是无一人懂自己啊。
若是烟儿在,必定是懂他的……
他在心中感慨,正当愁闷之时,隐隐看见蓼汀阁传来的光亮。
想起那个与心爱之人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凌王顿了顿,随后朝着蓼汀阁走去。
许见月已有快半个月没有见到凌王。
但她每天一早都会派慕梅去角门打听,今日门房的人说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回来时脸色也不好,径直去了薛侧妃那里。
她一下便猜到应该是凌王与王妃吵了架。
毕竟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凌王妃愚蠢自大的性子暴露无遗。
于是她当即便令冬卉在院中点上宫灯,在月影下折了枝桂花树桠,当作剑舞了起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凌王上钩了。
他站在蓼汀阁院门口,看着月光下一袭白衣衫裙的女子,手持短枝,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夜风吹来之时,衣袖随风飘舞……
当真是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凌王看得呆了。
“烟儿……”
许见月听见声音,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来。
在见到凌王的那一瞬,她眼底的惊讶转换为欣喜。
“王爷,您怎么来了!”
凌王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女子明亮的双眸一时有些尴尬,忙不迭地咳了咳:
“本王见你这还亮着,便来看看,没想到你还会舞剑。”
许见月妩媚一笑,梨涡轻陷,看向他的眸子也染上一层水光。
“不过是自己琢磨了些,听闻王爷文武双全,想来剑法精妙无双,妾身这是班门弄斧了。”
这一番吹捧,让凌王原本郁闷的心情好转一些。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许见月,唇角轻扬:
“你倒是很了解本王。”
说罢以后,他拿过许见月手中的短枝,在院中舞了起来。
挥舞的短枝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短枝过处,习习生风,吹动桂花树上一片片淡黄色花瓣飘落下来。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冷峻的面庞上,四周剑气横生,随风起舞……
许见月的眼中,逐渐浮上一层真实的艳羡。
凌王停下招式,垂眸看向自己在青砖地上的影子,思绪逐渐飘远。
“王爷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是天纵奇才!”
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