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此事我不知。”想到沈玉寒的吩咐,驰风硬邦邦地说道,“话已经带到,我先走了。”
方清月脚下一软,一时间跌倒在地。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心中寒凉得好似被放在数九寒天的冰窖里一般,叫方清月难受得紧。
哪怕沈玉寒此次将她推出去,让皇上怪罪于她,她都不会如此心痛。
难道他们二人,便要这般断了关系吗?
她抬起头,打量着整个方家旧宅的院落。
此处院落景致还算不错,有一片银杏树叶落在她的头顶,是沈玉寒瞧见原先院中有棵枯树,特地叫人移植过来的。
如今仔细看去,恍惚间却好似能看到她和沈玉寒旧日在这院中的幻影。
半晌,方清月心中便下了决断。
既然与沈玉寒来说,她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那她便不要住在这里攒满她与沈玉寒回忆的院落。
还不如搬去医馆附近,好替人问诊。
方清月决断下的快,动作也快。翌日一早,她便买下了明月医馆和医馆后的院落。
这些日子,她卖药看病,也算是有了积蓄。
简单将院落收拾一下,方清月便踏入医馆之中。
许是受了沈玉寒风波的影响,这两日来医馆中的病人,终究还是少了一些。
眼见又是一个门可罗雀的上午,方清月刚打算去外面买些吃的,忽然见一女子跌跌撞撞地踏入医馆之中。
她脸上蒙着面纱,隔着面纱隐隐约约能窥见面纱之后姣好的容颜。
手里握着一根棍子,在地上不断戳动。
路过门槛之时,甚至还差一点被门槛绊倒。
方清月急忙走过去,搀扶住这女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发现对方毫无反应,顿时明白这是个盲女。
“来这里坐吧。”她搀着盲女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便已经搭上了盲女的脉。
“你来找我,是要治什么病?”方清月问道。
盲女握着棍子的手紧了紧,半晌才道:“麻烦您帮我看看,我这眼睛能不能治好?”
说着,她便摘下了面纱。
一张漂亮的脸蛋露了出来,是和方清月完全不同的长相。
她嘴唇颜色浅淡,眉毛也很疏浅。微微拢起的眉毛使得她瞧着面容有几分苦色,像是水一般清淡。
只是一双看起来雾蒙蒙的眼睛却破坏了美好之感,直让人扼腕叹息。
“你这眼睛,是先前摔过跤,脑袋撞到过硬物,是也不是?”方清月轻轻放开盲女的手腕,道。
“是。”盲女点了点头,手用力握紧手杖。
“现下你是脑子里淤血堵塞,导致你双眼失明。若是用针灸将淤血慢慢导入到体内别处自行消化,便可叫你重见天日。”方清月早已诊断出盲女的症状,胸有成竹地道,“但此事还需得一段时间,你也要稍加注意。若是再磕碰到头部,导致淤血处更深,恐怕便难为了。”
盲女低下头,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方清月立刻替她施针。
她的针灸从老大夫那里学的,也曾在不少人身上试过,是连老大夫都认可的。
盲女头上被扎满了针,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一声不吭。
针插入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隐约的疼的。先前方清月在一男子身上施针之时,那男子便频频呼痛。
可盲女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
方清月等待针灸时间过去之后,便自盲女头上取下银针。
她的眼睛已经变得清澈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混沌。
方清月转身去替盲女配药。
只是她配好药刚一转身,才发现那盲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方清月叹了一口气,将包好的药放进了柜台里。
此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是以她也并未介意。只是翌日一早,那盲女居然又来了。
她嘴上说得好好的,却总是在方清月准备给她拿药时偷偷溜掉,又过了一日,盲女还打算故技重施,却被方清月阻止了。
“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当真有难处,她也并非不可以免费施针。左右花不了几个钱。
如此戏耍她,便实在有些过分。
盲女经过几日的治疗,已经隐隐约约能窥见几分外面的光。
这几日如此行事,她心中也隐约怀有愧疚,眼泪不自觉沿着双颊流下来,盲女却仍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倘若你再这般戏耍我,你这病,我便不给你看了。”方清月抬手准备将百草卷收起来。
“我说……”盲女半晌张口,喉间似乎哽了什么一般,“我乃农家女,父母自小便重视弟弟,从来不顾及我。前些日子,我陪着父亲下田耕地,弟弟在我脚后放了块石头。我一时不察,摔了一跤,头磕在地头的大石头上,如此才瞎了眼。”
“可即便如此,父母也并不责怪弟弟,反而说是我自己未尝看清楚,还不替我治眼睛。”她紧紧地握着棍子,嗓音沙哑,“我不得已,才会来你这里看病。”
“只是我没有钱……担心提前说明,你会不替我诊治,才会临时跑掉。求求你帮我看一看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