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正坐在一棵树下的躺椅之上,随着躺椅悠闲地摇晃。
他姿态闲适,偶尔还拿起放在一旁的茶盅喝上两口热茶,实在逍遥得紧。
见到方清月进来,金掌柜脸上带着几分笑,起身欢迎:“哟,方小姐可是我们这里的贵客,居然还有心思来此。”
“是明月医馆又缺药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再给您找一些?仓库里还有许多药材呢。”
他话语说得亲切,方清月无法忽视其中亲近之意,但对先前金掌柜表示出来的亲近与体贴,她又有几分怀疑。
“金掌柜为何要低价贩售药材给我?”
闻言,金掌柜眸光闪了闪。
他倒了一杯茶给方清月,而后又在躺椅上坐下,姿态极为板正:“的确是因为方大夫先前救治了我娘子,我才会如此的。”
对上金掌柜脸上不大自然的神情,方清月低头饮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道:“何必呢?我自己经受过哪些病人,我自己还是清楚的。”
她在医馆中经手的病人虽然不少,但如金掌柜口中那样的病人,却从未见过。
而且,金掌柜英明至此,她不觉得金掌柜会把这等重要之事搞错。
金掌柜放下茶盏,有些尴尬地捻了捻方才石桌上不小心倒出来的茶叶。
“方小姐,有些事情,您心中清楚就行了,又何必问得那般清楚呢?我告诉了您,也不好去跟我的主子交代不是?”
他唇角还勾着笑意,脸上神情却是有些为难:“更何况,这批药材我卖给您,我也是有得赚的。放心,我们中草堂,从不会做亏本生意。”
方清月见金掌柜嘴巴如此紧,便知晓今日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道:“那便多谢金掌柜愿意相助了。”
不管金掌柜是不是奉了沈玉寒之命,他帮了自己,也的确是事实。
这句谢,金掌柜当之无愧。
只是对于沈玉寒的隐瞒,方清月总觉得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当晚回去之时,沈玉寒已经在她闺房中处理公文了。
他这几日都宿在方清月这里,方清月进门之时,便见沈玉寒抬头:“忙完了?”
“你是不是让金掌柜将药材便宜卖给我了?”方清月气冲冲走过去,直截了当道。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沈玉寒捏着方清月下巴,打量她脸上气嘟嘟的神色。
“帮我怎么不告诉我?”方清月仍是有些不满。
“中草堂的金掌柜,算是我的朋友。我先前也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是以我得知你在京中买不到药材之时,便托他帮你,之后的事情,我便没有再管了。”沈玉寒将一些细节隐瞒掉,只道,“我不管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辛辛苦苦在外奔波?本王可没法坐视不理。”
说着,他指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方清月纤细的下巴。
即便这些日子,他给方清月吃好喝好,但当时因为囚禁而削减下去的脸,却还是未能恢复如初。
只是一张小脸这样落在他的大掌之中,白皙的肤色与古铜色对比鲜明,一时间令沈玉寒喉头蠕动。
暧昧在空气中涌动,将两个人都裹挟在其中。沈玉寒捏着方清月的下巴凑近,轻轻地吻了上去。
“你责怪我背地里帮你不同你讲,可你遇到难事,也并不想来求助于我。”他神色的瞳仁牢牢地将方清月锁在其中,眼底写满未知的情绪,“方小姐,你可真是不讲道理。”
他身为外姓王,又是督察院首尊,何尝说过这般服软的话?
即便只是闺房之乐,方清月眼圈也是不由得一红。
自重生归来之后,她无时无刻不在警醒自己。前世受的那些苦令她对人多有防备,可沈玉寒对她的态度,以及替她做的那些事情,总叫她心底发软。
她闭上眼,一双白皙玉臂轻轻勾上沈玉寒的脖子。
翌日一大早上朝之时,宁良才又开始弹劾沈玉寒。
他将文书交至服侍皇上的宫人手中,沉声道:“建安王品行不端豢养外室,却要叫我们这些官员与他一同承担谩骂,实在可恨。还请皇上明察,不要叫官员寒心,叫百姓寒心。”
听闻宁良才旧事重提,皇上眉头皱起,语气冰冷道:“此事不是已经提过一遍了?宁爱卿没有证据,可不要随意诬陷其他官员。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倘若这次你也是无证攀咬,朕便要罚你了。”
“微臣的确拿到了证据!”宁良才又承上一份文书,文书中正是沈玉寒派人替方清月修葺方家旧宅的证据。
“人人皆知那方清月是罪臣之女,王爷却与那方清月走得极近,甚至还替方清月修葺方家旧宅。”宁良才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那方家旧宅,原本也是合该查抄的。但方家女失了清白,又退了婚,加之那方家旧宅又实在破旧,此事才可作罢。如今方家旧宅被修葺一新,还是王爷一手操办,说他二人毫无私情,便能有人信吗?”
皇上亦是皱了皱眉。
所有朝臣皆在此,即便他有心偏帮沈玉寒,也是不行的。
不过心里,皇上倒对此有些不屑。
朝中这些官员,有几个没在外豢养外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