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费立轩闭眼躺在床上,芷蕾初坐在床边,一手削苹果,“差不多该出院了吧。”
“不急。”
费立轩平静道。
“陶浩思有多久没来了?”
“一个礼拜了,听说乡里不太平,前几天村民把庭河路工地都堵了,闹得挺大,还抓了一个人。”芷蕾初把苹果递给费立轩。
费立轩咬了一口,睁开眼睛赞叹道:“真甜,这是我们黑沟乡的苹果吧。”
“你这舌头真灵。”芷蕾初笑眯眯道,晃了晃果篮。
费立轩轻咦一声,凑近看着果篮,每个苹果包装精致,诧异道:“众富农业?几个苹果都包装这么精致,还有品牌。乡里什么时候有这家公司。”
“你自己乡里的事情,你不知道?”
费立轩摇了摇头,心中奇怪。
他似笑非笑道:“林霄这次不好过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就完了。”
“这么严重?”
芷蕾初惊愕。
“这还是轻的。”
“你做了那么多年乡长,肯定有办法解决。”芷蕾初担忧道,毕竟林霄在县委办待了两年,两人还是有些情谊。
如果能帮还是帮一把。
费立轩吃完苹果,拍了拍手,双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如果他聪明的话,就应该请杨自珍出面,毕竟是杨家族长,还是能压一压,至少不会闹出大乱子。”
“那你指点一下?”
费立轩摇了摇头,笑容讥诮,“死道友不死贫道。林霄做事不计后果,一来就把市场端了,狠狠得罪了杨自珍。这个愣头青,不知道乡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凭喜好做事,没有丁点城府,真的是作死。”
“他又不像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熟门熟路,经验丰富。”
费立轩叹了口气,天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主持这么多年工作,就算没提拔副处,至少也要转正,给个书记当当嘛。
这是个机会。
让上面知道,离了他,黑沟乡就转不动了。
……
下河村。
林霄站在门口,“杨智华在家吗?”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灵动的眼睛好奇打量着青年。
“你找我爹干嘛?”
“杨智华在家吗?”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笑得真好看。
杨盼男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脸上一红,不由走出大门,小麦色的肌肤,身段婀娜矫健,活脱脱的乡野小妞,透着青春活力。
“我爹刚出去了,等下回来。你是来找我爹办事的吧?你不是本村人吧?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杨盼男嘴巴好似机关枪,快速蹦出好几个问题,把林霄说的一愣,感觉这丫头好活泼可爱。
林霄迈步进去,扫视一圈,屋里装修简单,头顶一个大风扇微微转动,传出道道凉风。
“你来找我爹办啥事?”
杨盼男双手托腮,一脸好奇。
她感觉这男子有种奇特的气质,跟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大城市的人吧。
林霄没有回答,注意到角落里残破的书桌和蒙了厚厚一层灰的课本。
“你是杨智华的女儿,读大学了吗?”
林霄拿起课本,随手翻了下,惊疑一声,每一页都写满笔记,字迹娟秀,非常用心。
杨盼男嘟起小嘴,闷闷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皆是如此。我爸不让我读大学,说女人读那么多书没用,反正这辈子就在乡里,早点干农活,也能早点嫁出去。”
“学固不在乎读书,然不读书则义理无由明。”
林霄喃喃自语。
山里的孩子早当家,不仅是因为穷,还是因为落后和愚昧。
大山与世隔绝,人们靠山吃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觉得读书无用。
殊不知读书能见广阔天地。
读书才是山里孩子唯一的出路,与那些大城市的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能够凭着汗水和刻苦脱颖而出。
“听不懂。”
杨盼男默默拿起扫把,拽什么斯文,逼我打你是不。
林霄莞尔,“读书是为了探究道理,上大学不仅是为了读书,更重要是开拓眼界,只有走出去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黑沟乡很小。”
杨盼男听不懂,就是觉得这少年说得对,“你一定读过大学吧,知道好多道理。”
这时,房门发出咯吱的声响,杨智华走进房门,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和女儿谈笑,露出怒意,大吼道:“杨泽雨,你竟敢跑我家里祸害我女儿,我打死你。”
“爹。”
杨盼男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快跑。”
杨智华闻言更怒了,瞅了一眼抓住铁楸气势汹汹冲过去。
杨智华怒气冲冲,顺手抓起铁楸冲过去,口中呜压压叫唤,愤怒极了。
到了面前,
看到昏暗中那张俊脸,
“砰”的一声脆响。
干净利落地跪倒,毫无一丝表演痕迹。
“爹。”
杨盼男惊愕,呆愣在原地。
这是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