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入车内,眉间紧锁。昏暗的灯光照不分明他的眼神,他停顿了下,似乎在打量她。
然后,那紧皱的眉头稍松了些。
是齐靖!
他躬身钻了进来。
“我说过,离姓佟的远一点。”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带着几分责怪。
魏如青用尽力气撑坐起来,倔强地背过身去。这张脸,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衣领被扯开,衣衫不整的。她忙用手拢了拢领子,可奈何手指用不上巧劲儿,试了几次都系不好衣带,只好马马虎虎地遮盖住。
还好,没有太糟糕。
齐靖在她旁边蹲下,等了会儿,没等到她吭声。
“周夫人脱了险,就不对我说声谢?”
那女人并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齐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口吻冰冷又僵硬,透着明显的抗拒与厌恶。
齐靖眉心微蹙,忽而失笑:“周夫人莫非以为,齐某是专程来救你的?”
那不然呢,大晚上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齐靖:“你该庆幸,我碰巧在办案。”
魏如青听笑了:“办案?什么时候星罗司管起劫掠贩人这等小案子了。”
一口气说完这话,她便觉得气虚无力。那迷药实在害人不浅,直到现在她还缓不过来。
“这就不劳周夫人操心了。”齐靖说着,撩开车帘看了眼外头。
那两个贼子已被手下活捉,正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
“事儿办完了,”
他漫不经心道,“齐某也该撤了。周夫人呢,想一道走,还是就留在这儿?”
魏如青皱眉,略微侧头回来:“齐大人竟会这么问,您办案不带走证人么?”
齐靖:“证人有的是,不差你一个。”
剑眉微挑,“周夫人既然如此讨厌齐某,齐某自当少在你面前碍眼。”
他话音刚落,山猫渗人的叫声就在那空寂的山林中回荡起来,叫人心头一紧,生出无限的恐惧。
魏如青头皮发麻,终于转回身来:“齐大人这是在刁难我!”
车中闷热,他扇着扇子,清爽的风撩动彼此的发丝。
可气氛,却实在说不上清爽。
齐靖:“谈不上刁难。倘若周夫人希望我带你离开,也不是不行——”
嘴角向上一勾,“求我。”
魏如青瞪着她,突然扭回头去:“那你走吧,我死在这儿也不关你的事。”
宁愿在这荒郊野外惊吓一晚上,宁愿面对危险的走兽、歹人也不肯求他?
这份儿讨厌,可真是刻进了骨子里。挺好的,看来在她心中,他占据着最独特的位置。
车厢里沉静下去,只闻扇子轻微的摇动,倏地,他呵笑了声。
“你家姑娘不是还等着你么,这一次,周夫人不急着回去伺候了?”
折扇一收,将她的下巴轻轻一抬,昏暗的灯光将她脸上的倔强照得分明。
魏如青皱着眉头,如他料想的那样,目光中带着一丝厌恶和一点挣扎。
大姑娘能够动摇她,但还不足以改变她的决定,她就是宁愿在这儿自生自灭,也不可能开口求他。
伴着一声冷哼,魏如青又一次撇开头。
车厢闷热,齐靖再次甩开扇子摇了两下风,扇得她耳发糊在汗湿的脸颊。
“罢,看在闵国公府的面子上,齐某也不是不能带你走。”
他突然伸出手,稍稍用力就将她拉进怀里。
魏如青被拉得猝不及防:“你干什么!”
齐靖的手指已捏住了她的衣带。
“你放开我!”
齐靖:“周夫人是打算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被我送回去?”
稍有一顿,“……嘶,人言可畏啊。”
魏如青:“……”听得牙关发紧,额角发胀,眼前发黑。
他一步步帮她系上衣带,将她的衣领整理妥当。修长的手指,似故意似无意地划过锁骨……
魏如青咬着牙,她无言以对,又难以动弹。
头顶的男声笑着:“周夫人浑身绷得僵硬,怎么,紧张?”
温热的气息扑进她的耳朵里,“不就是穿衣裳,以前又不是没帮你穿过?”
“齐靖,你闭嘴!”
男人却哪里肯饶:“不愿?那,我再帮你脱掉?”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双手卯足了劲儿将他推开。
齐靖不防,竟被推得向后仰倒,撞在坐凳上。
女人气急败坏地挤开他,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去。她头也不回,撑着一股劲儿从车板滚落下车,半是爬半是走,狼狈地往进城方向去。
齐靖撩开车帘,眉心微紧,看着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他越来越远。
她竟宁可爬回去,也不肯承他的情,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这个女人,几时变成了个犟种?太不乖巧,太不听话了。
魏如青身上的药性还未过去,四肢疲软得很,手脚并用了好半天才走出去两三丈。
她就是爬也要自己爬回去!对齐靖低头不会有好下场的,只会换来更过分的羞辱。
可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