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普通,也未曾蒙面,和那群劫法场的黑衣人不像,倒像个普通的车夫。
傅含枝却不敢放松警惕,在不确定他是否是一丘之貉的情况下,她不会选择贸然地搭话。
她垂着眸,手指抚过腕间的镯子,清澈的眸色凌然。
下一刻,她拔掉头上仅剩的簪子握在掌心,然后一把掀开帘子,飞快抵在对方的脖颈上。
“说,谁派你来的?”少女声音冰冷威胁。
车夫懵了一瞬,回过神来脖子划过痛意,差点没被吓死。
老天爷哟。
对方只说让他驾着马车在树林里转一圈,没说是让他去死啊。
他哭丧着脸,虽然身后是个女子,可喉咙被尖利的东西抵着,他根本不敢动。
“小,小姐,我不知道啊。”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就是个驾马车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杀我,别杀我…”他吓得连连哭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还有一大家子呜呜…”
傅含枝仔细观他的神色,发现并不像说谎,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又皱眉问道:“那我为何会在马车上?谁指使你的?你要带我去哪?”
车夫只是个普通人,哪有不怕死的,闻言哪里还敢隐瞒,哆哆嗦嗦地全交代了。
“是,是一个姑娘找到了我,说你是她的妹妹,你心情不好,让我带你在树林里转两圈散散心,时间越久越好,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所以我…”
一个姑娘。
傅含枝若有所思,应该便是那时接近自己的那个女子。
可是她费尽心思把她带走就只是为了让她在树林里转两圈?还要越久越好?
这是什么路子?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一瞬间福至心灵。
怎么没有作用,她作用可大了。
拖延时间。
她被带走的时间越久,林大人那边找她的时间就会越长,分散给抓于正全的人和时间就会越少。
离谱,但是诡异的合理。
她并不担心别人找不到她,她身上随时携带着父皇特制的香囊,有危险时抽开底下那个细绳,里面的香粉便会沿路撒下。
而这种特殊的记号只有受过训练的春夏秋冬看得懂。
从她初初嗅到那阵诡异的香气后就已然察觉不对,及时抽掉那个细绳,眼下香囊里面的香粉已经没有了,想必路上已然留下了不少痕迹。
春夏她们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傅含枝精致眉眼缓缓舒展,心下稍稍安定。
虽然不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此番已知的信息却足以让傅含枝确定这个车夫和他们没关系。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为难他。
她收回簪子捏在手心,重新坐回马车里,沉声说道,“掉头,从哪里来的,便从哪里回去。”
车夫捂住流血的脖子,唯唯诺诺地应声。
可谁知,驾了没两步,发现傅含枝在里面安稳坐着时,立刻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傅含枝:“?”
怎么,是怕她不给钱吗?
反应过来的傅含枝生生气笑了。
春夏循着圣灵香很快赶到叶幽林,但已经离城很远,那些香粉刚好在叶幽林处断了踪迹。
迟韫玉面色冷凝,直接下令,“搜林。”
众人得令,很快分散开来。
林间寂静万分,一丝风都没有,置身在其中,明明是正午,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迟韫玉沉着脸朝林子深处走去,倏地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他脚步稍顿,下一刻疾步而去。
掀开帘子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男人的神色瞬间绷紧,冷硬的下颌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的沉默。
日光照在他身上,却让他遍体生寒。
——
树木静止,鸟鸣消隐。
傅含枝认真地找着路,正寻思自己怎么越走越安静了,忽然脚下咯到了什么东西。
她赶忙移开,低头一看。
脸色唰得白了。
潮湿的黑色泥土上除了她的脚印外,还有一只看不清原样的手,血肉模糊,可见森白的骨头。
不远处,堆着死状凄惨的尸体,处处透着阴气森森。
风突然吹过,寒鸦四起,呼啦啦地掠过傅含枝的头顶。
她竟…误打误撞走到了乱葬岗。
傅含枝瞳孔微缩,突然明白了脚下的地为何如此潮湿。
那恐怕不是水,而是血…
傅含枝心生惧意,只觉得脊背发凉,头顶的阳光似乎都暗沉下来,像座巨山压下要把她笼罩住。
她不敢再待,转身就跑。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那股阴凉的感觉消失后她才敢停下。
迟韫玉找过来时便看见这一幕。
平时矜贵淡定的漂亮少女此刻发丝凌乱,扶着树微微喘息,浑身狼狈不堪。
“公主!”
闻声,傅含枝惊喜抬眸。
谁料还没看清人影就被对方按进了怀里,清冷的伽罗香扑面而来,完完全全地笼罩住她。
直至此刻拥住她温暖的身体,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