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仪不敢有任何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长剑离喉间距离不过一寸。
“我……”她拿不准该不该将自己身份说出来,如果来人是裕王的人,她乃是太子良娣的妹妹,太子已经被抓,她又如何保得下性命?若是太子的人……太子都被裕王抓走了,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该想着去救太子,为何会来被烧得干净的冀国公府。杨安仪紧张的思索,想不出一个答案。
好在来人已经认出来杨安仪。向北连忙收回长剑,颇为奇怪道:“杨二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可还好吗?”向北不曾想深夜在府中走动的会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他今夜进府探查一无所获,正要离开之际听到了声音,暗中观察了一会,发现杨安仪行为谨慎,身上衣裙也有些破旧。
杨安仪这才敢大喘气,她差点倒在地上,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房门,她大胆抬头,看清了向北的面容,谨慎道:“你是?”她从未见过向北。
向北连忙道:“我曾跟在魏修魏大人身边,见过姑娘一次。”事实上,向北根本没有在魏修身边见过杨安仪,他知道杨安仪的身份容貌只是因为他留在京中留意各方动态,杨安仪作为杨宝仪的妹妹,也在他观察的对象中,只是不那么重视,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杨安仪也来了冀国公府,切不曾被裕王当场斩杀。
原来是这样。杨安仪接受了这个说辞。她不经常出门,总是陪着姐姐杨宝仪,见到魏修也多是在端本宫中,向北这么说倒也对得上。
确定身份后,杨安仪她心中一喜,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眼中有警戒之意:“你说你是魏大人的人,可有什么凭证?”若真是魏修的人,暗室中的几人才算有救。
见杨安仪仍存怀疑,向北也不反驳,伸手探入袖中,拿出了一枚印章,上面正是‘魏宣明印’四字。
“这是郎君的印章。”向北刻意变换了称呼。
魏修,字宣明,以字为印也算私印,非心腹之人不可得。杨安仪心中大定,顾不得还有些颤抖的手脚:“总算来人了。”
“快,你跟着我走,老国公他们身子不适,需要用药!”她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在前面带路。
向北脸色一变,匆忙收好印章跟上前。他盎然知道老国公的身体,这也是他冒险进府的愿意,担心老国公身体撑不住,毕竟周围还有不少裕王的人。
可他紧赶慢赶,难不成还晚了不成?
见暗室入口在莲花池下,向北也是惊讶,怪不得他怎么也找不到,实在是隐蔽。
向北到了暗室之中并未着急离开,连忙从袖中取出老国公魏泽常用的药丸,喂了两粒进去,又道老国公夫人李氏跟前,他并非大夫,只是能喂上两颗保命药丸。
魏泽用过药并没有清醒过来,向北等人索性先背着人离开。
魏泽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暗室中,可精神却不如在暗室的时候,他心中一惊,虽然早觉得自己这条命都是靠着大夫御医从阎王手里抢来的,可身体的不适依旧让他有些恐惧,年纪越大越是如此。
他轻咳两声,照顾他的魏旭连忙从外面走来:“父亲,您可算醒了,身体可好些了吗?”
魏泽点点头,问起他们一行人如何从暗室逃脱出来,听魏旭说是杨安仪冒险从暗室中逃出,这才找来向北等人,魏泽的呼吸渐渐变轻,待到魏旭说完后发现魏泽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父亲?”魏旭轻唤两声,见魏泽没反应,他也不再打扰,以为魏泽身体太过虚弱,得多加静养。
待到他走出门外,正好碰上了来给魏泽送药的杨安仪。
“杨姑娘,实在是辛苦你。”裕王已经封锁整个汴京,家家户户搜寻太子党人,向北所在的地方自然不再是亭台楼阁的宅院,而是北城偏僻院落,也没有伺候的下人。杨安仪主动负责起每日的膳食和汤药,不曾喊过一声辛苦。
杨安仪腼腆道:“您客气了,若不是魏家收留,我如今也是无处可去。”冀国公府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更何况杨家,好在向北去探后告知杨安仪,杨家并无发生战斗,应该是慌忙逃离,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姑娘心善,我母亲那处也实在太……”老国公夫人李氏醒来后已经头脑昏沉,再认不得人,就连亲生儿子魏旭都分不清。从暗室离开时是杨安仪背着她,现在只认杨安仪一人,每日都要见到杨安仪,不然就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大闹,魏旭说起来也是不知所措。
“李老夫人慈悲,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并不麻烦……”杨安仪轻柔的声音传进屋内,床上的魏泽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哪里是魏旭所见睡着的模样。
魏泽听着外面的话,直至两人离开,这才有了些许动作,他探出手拿过不远处的荷包。
身上衣物已经全都换过,但他荷包里有东西,魏泽并不敢查看或是丢弃,如今好好放在一旁,上面的结扣都是魏泽亲手所系。
手指轻捻,魏泽打开荷包,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金色的花瓣,却不是黄金制成,手指触摸而上,是柔软的触感,这是一片花瓣,一片金莲的花瓣。
早在金莲盛开之际,魏泽就摘了一片花瓣,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收藏,他也不曾查看。后来金莲绽放盛开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