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对小王说这些金玉之语了。只求张相救人须救彻,给小王指点一条生路。”纳头便拜。张廷玉慌忙起身扶起,道:“王爷何须如此?廷玉尽力便是。”
张廷玉沉吟半晌,目光瞧着一支红烛,声音有如从一个大风洞里逸出来一样,深沉得可怕:“即便是王爷立时辞官归隐,只怕也难解皇上之隐忧暗忌。”固善点头,道:“小王已虑及此。小王本性并不贪恋这富贵厚禄,但人在朝中,身不由已,一路功名富贵搏击下来,如同过眼云烟,怎料如今竟求作一平民而不可得了。”
张廷玉重重点头,显是深有感触,道:“你我倒可同病相怜了。只是廷玉要稍微幸运一点儿罢了。为今之计,非得在大学士沈桐沈大人身上作文章了。”固善暗暗点头,道:“这却怎么说?”张廷玉道:“沈桐能如此迅速地升擢而上,位居宰辅,与王爷分庭抗礼,固是今上之恩宠,但实是得王爷之功也。”固善道:“这便是了。皇上不欲我一人独大,而张相又天性温和,与小王甚是相得,大不合皇上之脾胃。遍观朝野,不依附于小王的能人异士,只这沈大人了,虽不惯谋略,断事能力实强,皇上便将沈大人越级提拔而上,赋与重权,来制约牵制于我。这我早已想到。只是不知该当如何作这篇文章?请张相教之。”
张廷玉道:“唯有让沈大人也被今上所忌,那今上若除去了王爷,岂非让沈大人一人独大而无所牵制?这其中的关窍,王爷是个明白人,想必一点就通。这沈大人其相别于常人,貌虽寝而禀赋殊异。廷玉善于相人,一见心中即是大吃一惊。此人决非凡类。廷玉也实是不欲于沈大人一人独掌朝纲呀。”固善沉重点头。
张廷玉本来在内阁极有威权。后来沈桐异军突起,得到皇上宠信,将他的权势分去大半,以至他几乎要靠边站。对沈桐自然颇为不满。他借固善之力来打压沈桐,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正是夜深时分,万簌俱寂,外面巡罗兵丁家将刀枪在手来来往往,只闻得衣衫细碎之声。室内两个当朝大员相对而坐,偶尔听得烛花爆响,静夜之下甚是惊心。远远地听得风啸之声,夹杂着孤雁哀鸣,天地间一股肃杀萧索之气。两人一时无语,都在皱眉沉思。面色极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