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王府前,守门的家丁见叶子玉气宇不凡,迎上来打个千儿,问道:“这位爷,小的给您问安了。请问您是找人还是拜谒?找人我给您找去,拜谒我给您通报去。”
叶子玉手摇折扇,悠悠道:“本公子来找人,请进去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叶子静的女子,就说她弟弟来访。”那家丁道:“您等会。”向里便走。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那家丁出来道:“爷,您请进,那位叶小姐正在厅上等着您哪。”叶子玉折扇一摇,带了肖羽和张敏知进去。
这王府气象果然与别处不同,楼宇高大恢宏,却又古色古香,精致玲珑。亭台楼阁栉比鳞次,琼楼玉宇辉光映射,气冲斗府。珠轩金汀错落有致、碧堂银殿娉娉婷婷。兰芷缤纷,靡芜星点。杜若杂生,香草乱缀。树木繁茂葱笼,青草郁郁葱葱,假山喷泉,小溪流水,自成一格,别具风味。房间无数,厢房耳房,大厅正屋,弄堂超手游廊,小径大道,纵横密集。笙簧刮耳,鼓乐暄天。娇鸾飘彩衣而舞,童子总头角而戏。和着莺啼燕鸣,鹃歌雀噪。好一派生机勃勃、富丽堂皇之景象。三人一面走,一面在心中赞叹,果真是候门深似海,户纳珠玑,门盈锦绣,不可等闲视之,外面瞧着已是气象万千,入得内来方知其佳处奥妙。不多时,在家丁的带领下,三人穿过一个游廊,过得一个弄堂,进了一个三进大院,过了一个耳门,便是一个精致小院,这个小院装饰更是精美齐整,花草遍地,香气郁郁,鸟儿飞来飞去,蝴蝶在花丛中穿来饶去。朱门绣户,碧瓦紫顶,红楣绣联,兰珠垂帘,一望便知是个女儿家闺房的布置。
家丁在门前禀道:“叶姑娘,人已经带到。”里面一个女子声音欢喜地道:“快快进来。”话音未落,人已抢出,正是叶子静,她穿了件淡兰宁绸绣边旗袍,脚上穿了双绣花红布鞋,淡扫娥眉,轻施脂粉,清丽的容貌一如往昔,眉宇间仍见泼辣凌厉之气,只是仿佛添了些淡淡的忧愁。她乍见了弟弟,竟是如此的丰神俊朗气宇不凡,真是喜出望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才道:“好弟弟,你来了就好,进来坐吧。这两人是你的什么人?也一同进来坐。小英,快上茶水糕点。”一个头上垂苕的丫头应了声,拿了水杯上茶。
叶子玉道:“姐姐,这两人是我的好兄弟。你过得还好吗?”叶子静笑了笑,道:“还好吧。你呢?这些天都干了什么?我很为你担心呢。”
张敏知心道:“这个姐姐一望而知,仿佛有甚重大心事。却不知为何?”他一瞥之下,见叶子静笑得甚是勉强,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肖羽暗道:“这位姐姐人真好,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个姐姐就好了。”颇是羡慕的望了望叶子玉,想起自已孓然一身无姐无妹无父无母,不由黯然神伤。
叶子玉道:“我这些天在外面历练,长了不少见识,也结识了两个好兄弟。这个是大哥张敏知,这个是二哥肖羽。我们三人已经结义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姐姐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已经长大了,知道照顾自已。”叶子静欣慰地道:“那就好,我就心安了。”说着目光中光芒闪动,竟似有泪光莹莹,怔然有思。张敏知暗暗寻思,莫非她在王府里受了什么委屈或欺负?一时却也猜不透其中原因。
闲言少述,却说叶子静命人将三人安排了在一间宽敞整洁的客房里休息了。一到了晚间,三人换了夜行衣靠,悄悄出门,在王府里行来。只见星光点点,道边树上灯笼灰黄昏暗,几处夜猫头鹰的叫声远远传来,几处白幔飘动,显是银琴格格死时所制招魂幡,将这偌大一个府邸弄得阴气森森。院内路边家人清客来往不休,都是各怀心事,低头赶路,倒也没人注意到三人的异样。只是路上兵丁家将巡视甚严,提高灯笼四处查看,三人见了只得避在一旁,免惹麻烦。
肖羽道:“这里的气氛好是古怪。”张敏知道:“不错,一股阴气逼人。莫非真有闹鬼之事?”他想起那清客所言,银琴格格便是因被鬼所惊,而一病不起,最终丧命。三人登时毛发悚然,头皮发麻。
叶子玉心中生了惧意,强笑道:“两位兄弟,我们还是白天再来查探吧,这黑灯瞎火的,只怕真的会跳出一个鬼来。”他想起那银琴格格被鬼魂附身之事,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肖羽心中也甚是发毛,但反激起他的倔强之气,道:“鬼有什么可怕?怕鬼才有鬼,不怕鬼,鬼就怕你。不要怕。”叶子玉道:“鬼很可怕的,听说不但杀人,还吃人肉,特别是手指头,嚼得咯嘣咯嘣直响的。”他见肖羽竟不怕,心中不服,非得将气氛弄得更可怕些。肖羽果然有些怕,口里道:“若真是如此,倒也了得。”
张敏知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前路危机四伏,险象难料,不可轻忽。还是小心为妙。”
肖羽好奇心正盛,哪里肯依,忙道:“眼下机会难得,若是被府内人知道我们,再要打探事情就难得多了。”三人一路上倚着黑暗潜行伏低而走,家将们显是觉得护卫森严,大可放心无人可以偷溜进来,是以也不细查,未曾发现三人行踪。
三人远远闻得风啸之声,抬眼望去,一个三层高楼上灯火晦明,隐有人仗剑挥舞,披头散发,时而长啸,其状可异。他们忙向那高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