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是木筷,床是木床,墙虽是石墙,外面却包了厚厚一层泡沫,想要一头撞死也不能够。牢房外面却有两层,高高的窗口上差役不停地在上面走来走去巡察监视。每日里只有一个狱卒来送三顿饭,两次水。因是死囚,所以饭菜倒还吃得,早上是高梁米大粥并煎饼,中午和晚上菜里都有些油花,里面飘着几片肉,饭都是南方产的大米。这些倒比在外面吃得好些了,他带着苦味寻思:“看来这坐牢倒还让我吃了几顿饱饭。”牢房里的地面潮湿,光线阴暗,蚊虫飞来飞去,毒虫就在身上爬来爬去。他也不以为意,只因从小吃惯了苦,没有饱饭吃,住的也同此差不多,经常风餐露宿的。只是那种失去自由的痛苦在时候咬撕着他的心。他最是受不得拘束,爱独来独往自由来去的。虽然穷苦,但他当初从一地飘到另一地,总归是有自由的,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想到从此再也不能自由来去,想到就要失去生命,那种绝望的痛苦让他的心窒息。后来总算说服了自已,生死由命,是老天要让自已早死。上次在大火中没有被烧死,已经是那个主宰一切的天神的格外开恩了,这次陷此死囚,亦是天命也。所以他丝毫也不怪义兄张敏知。虽然是他揭的那张文书把两人送到这里。都是天意,奈何如哉?
他开始回忆自已短暂的一生。有些平凡,有些穷苦。在他的记忆里,他就是很普通的孩子,不太聪明,好象也不是很漂亮。他很少照镜子,只是偶然听到有人向他妈妈夸他乖,说他长得可爱。娘很疼他,可家里穷,从小过得苦日子。他懂事,从不讨这个要那个。上小学时,有一个财主的孩子身板强壮,嚣张跋扈,总是欺负他。他一直忍辱退让,故此多受了欺凌。那个少年时代过得好苦涩。直到看到那个恶棍欺负一个女孩,他才爆发出来,跟恶棍大打一架,将之痛揍一顿。
正在这时,一个差役敲门,打断了他的追忆。原来是送晚饭来了。差役将铁门上的小窗口打开,他将碗递出去,不多时差役将饭菜打好递进来,就转到下一个号子。他一看饭菜,果然大有改善,毕竟明天就要处决了。土豆烧牛肉,大白米饭。苦笑了笑,心道:“最后的几顿饭了,得慢慢用。”此时方觉时间是如此的珍贵,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格外的惊心。
吃罢晚饭,便是闷思。狱中最可怕之事便是孤独,无人说话,那些狱卒不过是会走路的木偶,除了简单的几句外,很少与犯人交谈。尤其对谋逆重犯,更是一字不言。这时隔壁响得几声,他知是义兄张敏知相唤。当即凑至墙边,两人隔着墙轻声交谈。数日来两人均是凭此来度过人生最后的几天。
张敏知道:“贤弟,你现在想些什么呢?说给为兄听听。”肖羽说正忆起童年往事,痛打了财主少爷,两人都是微笑。张敏知道:“贤弟,我想着我爹娘,还想起了杨荷。”肖羽道:“就是那个杨丰的女儿呀,我也认识,挺可爱的小姑娘。”其实这几日,肖羽亦自多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杨荷的容颜。只是火灾之后,他们父女便失去了消息,不知所踪,也许已经逃出,也许已经在大火中烧死。每当想起那个可爱的少女,内心不禁泛起温情。惜乎再也无缘得见。此时见张敏知真情流露,谈起杨荷,满是柔情。暗暗心惊,寻思:“看来义兄对杨荷爱得很深。”张敏知低声道:“我和小荷在四年前结识。认识她之后我就喜欢上了她。她有些内向,不爱说话。我一看到她的身影就好欢喜,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肖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问道:“你对她表白过吗?”
“没有,我开不了口,也不想吓着她。”
“那她有没有对你表示过什么?”肖羽问道。很想知道答案。
“也没有,她没说过喜欢跟我在一起,但要去打猎,赛马,踏青,她了也会叫上我。但我怀疑她当我只是哥哥,所以我没有勇气去向她表白。”
肖羽松了口气,但眼见马上就要离开人世,杨荷即便喜欢自已,他也受用不了。心中一阵悲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杨荷好象是关心他的。所以当听到义兄如此说,他虽然时日无多,还是觉得欣喜。也许,在感情上,人人都是自私的。即使他和义兄情同手足,亦是如此,对于自已所喜欢的女孩子,总想占于已有。
却说风清次日也到了保定府。依然是男装打扮,穿了件紧身排扣皂衫,腰间挂了把长剑,显得俊逸潇洒,风流倜傥。颇为自得地在街上随意地走着,引得一路上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行注目礼,都道好俊的一个后生。她心中暗笑,忽想起肖羽,一直都没瞧出自已是女儿身。心道,这个臭小子倔强的很,处处跟她犟,虽让她整得很惨,总不肯低头。她最终也无法可施。这家伙若是知道她是女儿家,当会让着一点吧?
正在出神,忽见远处人山人海的围了一大群人,都伸长了脖子踮着脚,象被提着颈项的鸭子似的,争着瞧里面的动静。她不由奇怪,上前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四十上下的黑脸汉子道:“这里是法场,马上就要处决人犯,听说是谋逆叛党,要砍头呢。惨呀。”不住地摇头。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道:“听说还是两个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呢。”旁边有人啧着嘴道:“杀两个后生,那可就有得瞧了。哈。”
风清听得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