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界线不是很清晰的事,特别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一锤定音。
黎久薇看着夕荷,语气严肃地道:“单从这皮草看,并不能看出究竟是跨海绕路而来的还是直接从西平过来的。这就需要一个有威望的荣原人说一句,荣原不做西平皮子的买卖。”
夕荷心里想着到哪儿能找这样的人,还是有些不把稳:“只是天禹一向视荣原人为茹毛饮血的粗野之辈,就怕全靠说的话,会说不下来。”
黎久薇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得让他们自己再做些手脚了。就像那药材,他们自己换了我们能辨别出来的。这皮草,若是诱他们自己再换一回,换一些好辨别的,事情就更容易成了……”
剩下的事情自有夕荷去找人商量着办,黎久薇要去办容轩交待的事,她没给住宅递帖子,就直接以考校容昔礼仪为名去了主宅。
黎久薇没打招呼,容元修自然不是头一个知道她来了的,钱管家名义上还在老家省亲,眼下也还没有回主宅住。
黎久薇又是打着考校容昔礼仪规矩练习进度来的,因此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孙氏。
孙氏在厢房里见黎久薇,黎久薇自从打理经营盼君归以来,愈发变得干练、精明,行走如风,看得孙氏一愣。
孙氏此时再不能对黎久薇等闲视之,把她看成一个只会使些柔媚手段对付男人的小女子。
不过,孙氏还是并不能相信黎久薇能逃脱得了男女之情,她相信黎久薇对容轩一定有情,即便她不会愿意一辈子伺候容轩这个瘫子,她也一定还是想找个依靠的。
孙氏笑看着黎久薇,直接让人看座:“坐吧,不必多礼,你如今是昔儿的师父,也是盼君归的大掌柜,整个西绥谁人不知如今的盼君归日进斗金。”
“黎姑娘今日来,真是来看昔儿的?这还不到日子呢……倒不是说昔儿没有练习,只是突然了些。”
黎久薇还是行了一礼之后才在下首之处坐下,略有些迟疑地道:“不瞒夫人说,奴婢之前过来因为易公子可能会替了大公子被过继一事,惹得大姑娘和易公子闹了些不快。”
“此事皆因奴婢而起,奴婢回去之后越想心里越不安,特意来看看大姑娘,向她致歉。”
孙氏轻轻点头:“这倒是没什么,昔儿已经跟我和老爷说了。大公子如今是有残缺之人,大老爷的确不可能再想着过继他为嗣,要说别的合适的人选,阿易的确是当中最合适的一个。”
“也多亏了你提醒,这回广鑫庄失火,老爷颇为重用阿易,命他代容家彻查广鑫庄一事。阿易是大公子最信任之人,想必他查出来的结果,总该是可信的吧?”
黎久薇眸光微动,刻意现出几分慌张:“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恐怕事态太过复杂,易公子直到今日都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大公子他很是着急。”
孙氏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着急是应该的,自己人做出那种事儿,烧得容家的家业都没了,他不急岂不是没了心肝?”
“夫人说的是,大公子如今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愁的身子更加不行了,一干事务都只能交由身边之人打理。”
“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除了还未回来的几个掌柜所带的收益,其余的以及容家未存在外号的积蓄都被人趁着火势劫掠一空,那么今年马上要给元都容大人府上所送的出息又该如何?”
“万一耽误了容大人的大事儿,或者容大人从前最看重的子侄竟是纵火案背后的主谋之事传到了元都,影响了容大人的官声,甚至惹得陛下降罪于容大人,会不会影响到槐山房的基业……”
黎久薇满怀暗示地说着,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很是担心这一切会闹大了的样子。
孙氏笑笑,根本不肯承认她的言外之意:“银子和财物不是被烧了,就是被抢了藏匿起来,想要给元都那边送花销也难。大老爷从前那般厚待大公子,如今被大公子连累一下,想必也能包容。”
“至于官声?即便没有这件事,大老爷在元都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如今只是有放任手下纵火的嫌疑,并没有查实,这点风浪他都应付不了,还做哪门子的官。”
“黎姑娘才进别院几个月,就如此为大公子担心,就不怕一腔痴心错付?你该认清谁是主子才是。”
黎久薇起身,诚惶诚恐地半躬着身道:“奴婢不敢,奴婢担心容大人和槐山房的安危,是为了自己着想,奴婢着实不想等事成之后,再来一场风波,让奴婢一无所有了不说,还恐性命不保……”
原来如此,有这样的担心才是正常的。
孙氏看了黎久薇一眼,眼中多了几分轻蔑,再会打理生意又如何,到底是商贾之家出身,眼界有限,不懂什么火中取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心眼儿小,看什么都小,没有眼界的东西,也不想这种话就是问了,他们也不会跟她说实话。
孙氏想了想,收起那丝不屑,勉为其难地哄一哄她:“这么些年,大老爷在元都是有些积攒,可他年事已高,用不了几年就得致仕。说槐山房靠着他,还是他靠着槐山房,可不好说。”
“如今的槐山房撑得起这桩风波,何况我们这些个人都在槐山房,若是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