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覃大小姐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要走,不是还没比完吗?”
“不是说请徐老吗,我想听听专家的评价啊。”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是不是输不起,输不起别比啊。”
“明明是覃大小姐现提出比试的。”
覃念露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一口气梗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顾言风拉住她的手腕,柔声安抚道:“露露,没关系的,徐老都认可你的天赋,你只管努力,将来不会比别人差!”
说话时,他满眼真诚。
父亲喜爱风雅,收藏许多名家书画,顾言风好歹是受过精英教育的人,见惯了好东西,他不太能昧着良心说温芷菡这幅画比覃念露差。
但他知道,露露从来不是争强好胜的人,现在只是钻了牛角尖,她会想明白的。
重要的是,露露不能走,否则别人岂不是以为她是输不起之流?
覃念露双眸微瞠,顾言风,他也认为自己输给了温芷菡!
他也认为自己不如温芷菡!
她的眼眶泛红,忽然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推了一把面前的男人。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
更不要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不如温芷菡的话。
顾言风被推的愣了一下,久久未曾回过神,他好意替露露解围,露露为什么要……
一道沉沉的男声呵斥道:
“露露!”
围观的宾客自觉为来人让出一条路。
覃念露的脚下仿佛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一步。
她看到了为首的几人,覃展鸿、徐画、封衡……
“露露,听说你们在这里比试,徐老很感兴趣,亲自临场打算做个裁判,你不必跑一趟请徐老了,正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覃展鸿嗓音平缓。
他四两拨千斤,将覃念露险些逃走的行为说成去请徐画裁决。
覃念露眼眶红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是,爸爸。”
答应下来,却感觉嗓子干涩无比,一个字都说不出。
徐画审视的目光落在这个即将要拜入自己门下的小徒弟身上,眼底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抹失望。
他还不至于看不出覃先生是在为女儿挽尊。
琴棋书画本应是个人的修身养性,不该拿出来掐尖比较,沽名钓誉。
这场比试本就是覃念露先提起,败落之后,不反思、不认输,不虚心请教,倒想着一逃了之。
早知她这般性子,老友就是说破嘴皮子,他也不会答允收徒一事。
不过事已至此,将来他会好好教导这孩子重新正视书画一道,磨一磨性子。
“姑父。”
贺安然吞了吞口水,这么多大佬,这可是难得露脸的机会,覃念露和温芷菡谁也不吭声,那就别怪她出风头了啊!
她定了定神,满脸堆起乖巧文静的笑:“是这样的,露露表姐提出和芷涵表姐比试,这副《桂叶金心》就是露露表姐的作品,那边是芷涵表姐的……”
见覃展鸿对她温和地点点头,贺安然瞬间来了劲,“姑父,徐老师,请看。”
她满心兴奋,并没有注意到覃念露对她露出恨恨的目光。
徐画向前走了几步,眼神颇为激动地打量起两幅画。
温小姐多年未曾重拾画笔,今日这幅大作,水墨还是新鲜的,他有眼福了!
徐画在两幅画间看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覃展鸿包括宾客们,不管出于看热闹的心理,还是对于徐画威名的瞻仰,谁也不曾出声打断,安静地等待最终结果。
半晌之后,精神抖擞的小老头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城池:“程先生,您以为这两幅画如何?”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儒雅男人。
程池长相清隽,气质安静,从头至尾嘴角挂着清浅的笑,不发一语,默默无闻。
可当别人注意到他时,才会发现他的与众不同,渊渟岳峙,越看越觉惊艳,有一种岁月沉淀的书香气。
“这不是程会长吗,连他也来了。”
“程会长许久未在这种场合路面,还得是覃总有面子。”
亦有人拉过身侧的晚辈,压低声音:“待会跟爸爸(妈妈)去敬一杯茶,留下点印象也是好的。”
商会,是商人与政府沟通的必要纽带,不可或缺。
在G省经商,少不得要和程池打一打交道。
他仅仅是站在原地,便已经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程池清了清嗓子,“右边这幅泼墨,境界深妙,下笔欢脱流畅,纵情率性,用墨十分微妙,不见笔迹,如泼出耳,胜在意境与风骨已成。”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了解过泼墨画的人都知道,“不见笔迹,如泼出耳”这句话是对作品极高的赞扬。
“左边这幅《桂叶金心》构思巧妙,技法精湛,只可惜……”
众人心脏一跳,前面的夸赞再好,只要沾上“可惜”两个字,后面大抵没有什么好话。
覃念露面色一沉,粉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肉里。
“精致繁复,浮于表面,有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