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施加给温芷菡的压力更大了。
覃念露弯了弯唇,语气暗藏挑衅:“姐姐,你要作什么画?叫服务生准备一下,油画颜料,水墨……或者水彩笔、蜡笔我那里都有,可以借给你用用。”
聂妍满脸堆笑:“露露,你涉猎方面真广。”
覃念露眼神轻闪:“平时玩玩罢了。”
“姐姐,你想好了吗?”
她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柔顺的,温婉的,此时却难掩兴奋与迫切,还有一丝咄咄逼人。
顾言风叹了口气,露露平时并不争强好胜,这次肯定是被温芷菡气到了。
让她出口恶气也好。
“真要比试,那我可要大饱眼福了。”童烟俏皮道。
“那就来吧。”温芷菡放下茶盏,从容不迫,“笔墨纸砚即可,笔要羊毫笔,纸要生宣。”
覃念露愣了愣,温芷菡还准备画国画?
生宣纸轻而薄,吸水、晕染效果极佳,适合山水与写意。
她从未听说温芷菡会国画,以为对方最多会些素描水粉,书画本就难学,没有上年头的功夫难有成就,况且国画需要悟性,可不是照书描摹就可以的。
不过既然是自己提出的,她当然不会露怯:
“好!”
“那我就等观姐姐大作了!”
她刻意咬重了“大作”两个字。
即使温芷菡真的会,在这种环境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作出超越自己的画。
在这方面,覃念露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她只管等着看笑话!
不到一盏茶时间,服务生将墨宝准备齐全,甚至抬上了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案。
温芷菡焚香净手,摆开砚台,不疾不徐地磨墨。
从容自若的模样使得覃念露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唇角的弧度下降。
贺安然捂嘴笑了笑:“看起来芷涵表姐还真有几分本领。”
聂妍没听出她的挖苦,反驳道:“说不定是装装样子呢,明明有墨汁,非要自己磨墨,可别是在浪费时间,待旁人等不及打断,再说时间不够,不比了。”
“笔下见真章。”童烟打断两人,表情是和善的,眼底却笑意寥寥,“照聂小姐的意思,我是不是要猜测,你故意说闲话,打扰温小姐思考?”
聂妍脸色涨红:“我才没有,你别胡说。”
嘴上否认,还是乖乖将嘴闭上了。
童烟,家境也不错,在名媛圈子里很吃得开。
覃念露压根不想听她们斗嘴,眼神幽深,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干净的宣纸。
倏地,她眼前闪过一道墨色影子。
温芷菡提起沾满墨汁的羊毫斗笔,手腕动作轻盈优雅,亦不失力量感,挥洒自如。
起手式颇为豪放,贺安然“呀”了一声,“表姐,你这是准备画什么?和我见过其他人画国画不太一样,像是要毁了这张纸似的。”
温芷菡手上的动作流畅,稍稍抬眼。
“这是泼墨,不懂多学,安静些。”
贺安然下意识瞥向覃念露的脸色,却见后者表情微僵,心下便知,温芷菡还真没乱画。
她咬着唇瓣,躲去了覃念露身后。
寥寥几笔翩然落下,原本在讨论说笑的宾客们渐渐安静下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泼墨画不易,墨随斗毫挥洒而出,笔酣墨饱,或点或刷或皴擦,随心而至,水墨淋漓,气势磅礴。
覃展鸿等人方才行至大厅。
看到作画之人时,覃展鸿脚步顿住,一路上,他猜测过好几位擅长作画,小有名气的名媛,却未曾想过,和覃念露比试的人是温芷菡!
贺梦岚低呼一声,放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握紧,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不知天高地厚……”
露露是她精心培养的孩子,天赋与画技有多精湛她心知肚明。
温芷菡竟然和露露比试?
若非人前,她就直说丢人现眼了。
“着什么急?”覃展鸿警告地瞥了贺梦岚一眼。
他不是个心急的人,更不会在答案揭晓之前如贺梦岚一般开口质疑。
温芷菡有没有本事,或真或假,稍后自有判断。
只是……他望向徐画。
徐画停住脚步,负手而立,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定格在白纸上,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温小姐怎么在这里?
在京城数次邀请,均被拒绝,除了上次那通电话,他根本联系不上温小姐,更别提探讨一番画技。
若是知她在,自己应该更早些来的!
很快,案前的青衣女孩手腕顿住,收笔、放置一气呵成。
众人屏住呼吸,整个大厅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下笔有神,恣意畅快,妙!”一名五十多岁的老总赞道。
此话一出,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无波的湖面,掀起片片涟漪。
画中,乃是一幅山峦叠嶂的高山峭壁图。
奇峰峭壁,烟波浩渺,墨色勾勒出一派云山雾罩的空蒙景象,技法浓破淡、淡破浓,虚虚实实,意境融彻,相得益彰。
温芷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