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陈遂安和王宴礼喝到戌时三刻方才罢休,陈遂安已经喝醉,没人扶着都走不成路,王宴礼也好不到哪去,面上虽看不出他已醉,走起路来也很稳,可常年跟着他的王五看出来了,他家大爷这时候走路比平时要慢很多,每一步都很稳,这是他极力控制的缘故。
王宴礼声音略显沙哑道:“把他扶上我的马车,先送他回沈府。”
王五上前应道::“是,大爷,可要命人先把爷送回家。”
王宴礼摇摇手道:“不必,我随马车先把遂安送回沈家,我再回府。”
王五点头应是,想抬手扶着他家大爷,刚扶住他的胳膊,就被王宴礼抬手甩掉,说了声:“不必扶我,我没醉。”
说完便漫步走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到了沈家的大门,王五下车去敲门,门房很快开门,王五说明来由,就从马车上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陈遂安扶了下来,门房忙令小厮向前搀扶住陈遂安,又向王五行礼道谢,王五点头应下,便坐上马车打马离去,全程王宴礼在马车上没有一点动静。
马车很快到了王府,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王宴礼什么话也没说,只像往常一样下了马车,双手背在身后,腰背挺得笔直,脚步平稳的王府内走去,若不是满身的酒味,王五都怀疑他家大爷根本没有喝酒。
王宴礼一路走到竹林苑,到了静思堂,吩咐下人备水沐浴,他则坐在卧室外间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王五亲自端来了一碗解酒汤道:“大爷今晚喝了那么多酒,喝碗解酒汤在睡,要不明天没精神。”
王宴礼依旧闭着眼睛道:“放下吧,我一会喝。”
听见洗漱室没有倒水声了道:“你们都出去吧,不需要人伺候。”
王五担心的看了眼王宴礼,又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退出了卧室。
王宴礼慢慢睁开眼,只见一向眼神坚毅的他此刻眼神恍惚,他慢慢扶着炕桌站起来身,随之身体晃了晃,慢慢走到洗漱室,扶着衣架把身上的衣服退下,双手扶着浴桶,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才扶着浴桶边沿,慢慢爬进了浴桶,坐在浴桶里身体被热水包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闭目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忍过胃里的翻滚,直到水温变凉,慢慢冰冷,他才慢慢从浴桶中走出,拿起浴巾擦干身体,换上寝衣,走到罗汉床边,端起那一碗已经凉透的醒酒汤喝下,进入里间的拔步床边,掀起被子慢慢躺下。
卧室里很是静谧,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神志慢慢消散,渐渐呼吸变得均匀,慢慢小小的鼾声传出。
立在门边的王五听到房间里没了声音,慢慢又传出的鼾声,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抬头看了看浓浓的夜色,今夜一颗星星也没,微凉的风吹到脸上,带着凉凉的湿意。
他想明天怕是会下雨。
翌日一早,知君就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透过格窗望向外天还是暗沉沉的,不时还有风吹动梅枝敲打窗棂的声音,知君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一扇格窗,瞧了眼外面,只见外面乌云密布,狂风骤起,这时还没见下雨。
知君叫了初桃她们进来侍候,梳洗完走出屋门拐进连廊,此时豆大的雨点已经急急的落下,砸在屋顶上砰砰作响。
通过连廊进了主屋的偏房,陈老太太的大丫鬟杜鹃正在煮茶,见知君进来,忙停下手中的活来向知君请安道:“给表小姐请安。”
知君抬手道:“外主母可醒了。”
杜鹃忙道:“回表小姐话,老太太早醒了,见外边打雷说是这天气适合缩在屋里睡觉,就没叫侍候起床,只叫奴婢烧壶热茶来。”
知君闻言无奈的笑笑,在临安时时常下雨,知君很不喜欢雨天,因为外祖母下雨天就要把她关在屋里陪她睡觉,说是老天爷下雨就是在给百姓放假,是老天爷让在家休息的。
知君进了里间卧室,只见外祖母靠在叠放的枕头上半躺着,眯着眼睛像是在睡,知君还未走进,陈老太太就睁开了眼见,眼神清明道:“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外边下着雨,你不缩在屋里睡觉,还来这干什么。”
知君无奈笑道:“外祖母,我昨晚睡的好,这才刚醒来,精神的很睡不着。我从连廊进来的,没淋着雨,外祖母饿不饿,要不咱们起来先吃点早餐?”
陈老太太见自己外孙女像哄孩子一样哄自己起床,也无奈笑笑道:“起来吧,老躺着也是无聊,吃过早饭咱们去你祖母那打马吊去。”
知君忙点头应下道:“好,那咱们先洗漱。”
知君侍候陈老太太刚坐下,就见陈遂安和沈砚安舅甥两个打伞进来,在堂下收了伞,才进来给陈老太太请安,知君忙叫初桃在端上两碗粥。
知君见舅舅坐下,就道:“小舅舅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沈砚安看了一眼知君道:“没安排,你想怎么安排?”
知君反被问,挑了挑眉道:“小舅舅想让君儿怎么安排?”
知君玩笑着继续和陈遂安打太极。
这时陈老太太瞥了一眼自家不着调的儿子道:“这趟你来不就是帮君丫头在京中做生意的,这会在这打什么太极,你要是不愿意,我亲自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