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可一不可再。
丁佳莹想要啐他一口,想要她上当,想得美。
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
面无表情冷淡地不做回应便是了,可她发着烧,眼泪都格外滚烫。
“我没事。”
“闭嘴。”
丁佳莹给他上药,给他包扎,眼神凶狠手下温柔。
沈璁试着缓和氛围,说今天有很大的收获,在一个很偶然的角度打通了罗岩的电话,虽然只有五分钟已经足以让他知道这家伙已经到了附近,很快会想办法给他送过来东西。
丁佳莹不理不睬,眼神很冷。
“你还在发烧吗?是不是那个药不管用?”沈璁伸过去的手被她狠狠地打下来。
沈璁委屈地看着丁佳莹。
“现在好了,全都是病号了。”
恨死了。
丁佳莹嘀咕的一句让沈璁差点笑出来。
“这点小伤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医生那里已经没有什么药了。我就奇怪怎么有那么多受伤的人,就你格外狼狈?”
不只是食物在消失,药品也在消失。
关于生存的一切在肉眼可见地开始受限之后,就会有人动用一切手段破坏公平去掠夺。
她不是想怪沈璁,就是为这个感到愤怒,感到自己无用。
他在外面拼命,回来吃不好睡不暖,受了伤连药品都缺。而自己明明发现了,明明察觉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要不是乔深怼回去,自己连说话都那么窝囊。
仿佛在黑暗中的不肯熄灭的火苗终于灼伤了自己,丁佳莹感受到灵魂都焦灼疼痛。
沈璁内心暗自窃喜,怜爱她苛责自己的样子。
虽然生气,烛光却让她低垂着的脸部轮廓都变得柔和。
“那些不过是些烦人的老鼠,鼠目寸光小人得志,不必在意。”
“我见不得小人得志,凭什么小人就要得志?”
“好好好。那你听说过共叔段的故事吗?”
“郑伯克段于鄢?”
“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知道的。”
丁佳莹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你有计划?”
“我心里有数。”沈璁突然开始笑了。
丁佳莹不满:“故作聪明,装神弄鬼。”
“算是吧。你不要操心,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好,一定能让你满意的。”
丁佳莹一巴掌拍在他的伤口上,看着他吃痛的表情,抿着嘴瞪了他一眼。
他不生气,靠着沙发,眼睛微微闭起来:“我太累了,我休息一会儿。”
他极少说自己疲累。
不过几分钟,丁佳莹就确信他已经睡过去,并且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丁佳莹在毯子上又压上大衣羽绒服,希望他能暖和一些。
很快,外面熟悉的声响又响起来了,寒意像是从地底下钻上来抓住人的脚踝拖下去。
丁佳莹慌慌张张把床上的被子都堆到沈璁的身上。
蜡烛的光摇晃着越来越矮,丁佳莹勉强看了一会书,昏昏沉沉身体几乎要麻木。
她凭着本能钻进沈璁的怀里。
第二天,沈璁没有起来跟着队伍一起去外面。
医生被丁佳莹请来看过沈璁的伤口束手无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只能再为他清理了伤口周围,防止感染。
沈璁拉着丁佳莹的手。她微笑着没有问为什么连简单的抗生素也没有了,转而在内心问候了那些该死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
有时候,丁佳莹觉得自己处于一种非常古怪的心理状态,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已经疯狂随时随地准备创死全世界。
今天那些家伙要是弄不死我们,改天我们一定要弄死他们。
“你不屑于碾死他们的。”沈璁看了她一眼,“我们以后只要拥有他们永远不能拥有的东西就够了,天天给他们看。”
“幼稚!”丁佳莹白了他一眼,后知后觉,这家伙会读心?
他无辜地对上她的眼睛,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指了指:“别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有吗?”丁佳莹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化妆镜中,只有一张冷漠的臭脸。
中午的时候,丁佳颖不想下去吃饭,沈璁却劝她下去看看热闹。
餐厅现在形成了一个非常原始的生态,追逐生存资源和嗤之以鼻的人形成的两个阵营。
他们泾渭分明地分布在餐厅的两边。
有趣的是,自以为拥有特权和生存资源的人厚脸皮地耀武扬威,同时还发展出了不同的阶层。权力话语最大的那群人,人数最少吃得最好,坐在最靠近壁炉的温暖的地方。而一层一层地散开,人数最多的那一层,吃最少的食物坐在离暖源最远的地方。
最中心的那群人衣着干净面色红润,身上甚至散发出清新的气味,好像完全没有为这些事情所困扰。他们还是穿着白衬衫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据说是自己带来的源源不断的食物,眼神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嘲笑和鄙视。
另外一边的人,按照先来后到就近选择座位落座。他们面前的食物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