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凌寒远稍顿片刻,回过神来便沉了脸,似乎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不可有任何的窥探。
凌明安不死心,张了张嘴有止了声音,恍惚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她如今不知所踪,该不会是……父亲觉得人在我手里?”
“你来这儿,足以证明一切。”凌寒远回答,“人不在你手中。”
这还用问?
人肯定不在她这里。
“也不在父亲的手里。”凌明安皱起眉头。
凌寒远挑眉,“怀疑到我头上了?”
“莫不是被鲛皇带走了?”凌明安小声嘟哝,“父亲,有没有可能她跟鲛皇合谋?”
凌寒远:“……”
脑子里某根弦,忽然间就这么绷断了。
下一刻,凌寒远猛地坐起身来,目光沉沉的盯着凌明安,似乎一下子拓展开了思路,连日来蒙在眼前的迷雾,被顷刻间一扫而空。
“鲛皇?”凌寒远眯了眯眸子,“颜丫头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但可能是鲛皇的同伙所为。”
趁火打劫,原本是想将计就计,挟持凌家的二姑娘,以达到逃离兽人庄的目的,没想到最后……没用上这枚棋子,于是乎干脆带着这丫头跑进了鬼魅林?
若是如此,也难怪翻遍了整个兽人庄,都没找到凌明颜。
“如此说来,这丫头可能在鬼魅林里,且一直都跟鲛皇他们在一起。”凌明安皱起眉头,若是继续深究下去,这里面是事情似乎越来越玄乎。
凌寒远没有说话,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但脸上的神情变化,似乎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父亲?”凌明安低声开口,“她跟鲛皇……”
凌寒远瞥她一眼,“鬼魅林里发生的事情,你全都忘了?你母亲临终前,不是还救过你一次吗?”
“居然是这样!”凌明安裹了裹后槽牙,“那她一定也有鲛珠!”
凌寒远摇摇头,“她只有半颗鲛珠。”
“半颗?”凌明安不敢置信,“怎么会?那剩下的半颗鲛珠呢?”
凌寒远面色苍白的靠在那里,仿佛回忆起了久远的往事,神色略显迟滞,“我们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只有半颗呢?更奇怪的是,鲛族都是胎生,可她一出生却是个蛋。”
声音很轻,但足够凌明安听得一清二楚。
“蛋?”凌明安挠挠头,“再怎么着,鲛人也不能是蛋里孵出来的吧?”
父女二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一时半会的,都藏着掖着不肯说,生怕说漏了嘴,也怕失了先机。
“行了,你先回去吧!”凌寒远回过神来,“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如果她真的落在了鲛皇的手里,倒也不是一桩坏事,有软肋有把柄的人,总归是要输的。”
能得天下之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此前的鲛皇,什么都没了,换句话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如果鲛皇知道凌明颜就是他最后的一丝血脉,这是否意味着他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先得为她考量?可这些年凌明颜在凌家吃了那么多的药,身子早就熬坏了,除了还能活着,似乎已经没别的用处。
思及此处,凌寒远的一颗心才算稍稍安定下来。
“是!”凌明安也没有再逗留,但是心内早已起了别样的心思。
如今凌明颜失踪,父亲又身受重伤,陆家和上官家情仇难了,所以凌明安得早作准备,否则的话……下一个凌明颜就是自己。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凌明安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父亲是个骨子里透着凉薄,自私无情到了极点的人。
他能佯装深情多年,将所有人都拿捏在掌心里,却又不叫你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大概是她亲手埋葬母亲的时候,发现了母亲身体上的新伤吧?
死之前的伤和死之后形成的伤口,是截然不同的,寻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习武之人多少会了解一些,是以她在鬼魅林亲手埋葬了母亲,也埋了自己的那一份真心。
这天底下有太多的难以预料,你眼睛所见未必是真,唯有自己的命……是真的。
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切切实实的东西。
出了门,凌明安没闲着,当即派了人出去,顺便也着人盯着点黎将晓那边的情况,顺带着去找了一趟大师兄。
至于她跟大师兄说了什么……
无人知晓。
当然,凌明安前脚出门,黎将晓后脚就进了凌寒远的房间。
阴暗处,两双眼睛就这么看着。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吧?不用你沾血,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人杀得片甲不留,最后剩下的那个……必定是六亲不认的孤家寡人。”张无佞幽幽启唇,“信吗?”
鲛皇这会倒是很镇定了,她能悄无声息的带着他回到这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如今瞧着,倒真是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贪婪之人,迟早会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上。”张无佞继续开口,“上官愈杀了陆丰父子,两家便算是彻底撕破脸,洛家和凌家再拱供火,便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