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人,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耿直死死盯着孙其胜,转而将目光落在孙先明身上,最后转头看向身后,挤挤挨挨的孙家庄众人。
那些人敢做不敢当,触及耿直仇恨的目光,瞬时一个两个都低下头去,别开视线,无一人敢直视他的愤怒与憎恨。
“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你那兄弟身在何处?”说这话的时候,县太爷将目光落在了木子忠的身上。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但没有实证,所以只能让耿直说出来,让木子忠自己承认。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的凶手都在这里,大人,请您为民伸冤!”耿直重重的以额触地,声音干脆而响亮。
乔青青跪地磕头,“请大人做主,还我师弟全家一个公道,惩治凶徒。”
“本县既为县令,自当肃清辖区内不正之风,冤屈大事,你们只需要如实招来,本县一定有冤申冤,绝不包庇任何凶徒。”县太爷端坐在上,面色沉冷而严肃。
耿直深吸一口气,“多谢大人。我们兄弟能逃脱,幸赖祖父教导。祖父曾经在漕运码头做过事,虽然是个小吏,但不妨碍他一身好水性。幼时身子不好,所以我七八岁了,看上去也只是四五岁的样子。”
“绳索勒住脖子的时候,我与兄长对视一眼,便屏住呼吸,以假象蒙混过去,他们都以为我们死了,却又担心我们没死透,就决定让我们挂树下一晚上,这样一定会死得透透的。”
“他们走后,我跟兄长开始挣扎,可没想到绳索那么紧,我们还是没能挣开,眼见着都只剩下一口气,心中的怨气凝聚成结,恨不能将这滔天恨意彻底宣泄。”
“千钧一发之际,有个道士救了我们。”
说到这儿,乔青青陡然瞪大眼睛,“是师伯?”
“当时天太黑,我们都是死里逃生,哪儿看得清楚?只知道他把我们救下,然后一手一个抱着,送我们出了孙家庄,后面便不知所踪了。我们清醒过来,怀里有一包银子,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先逃走再说。也曾想过去衙门告状,可谁会相信我们这两个孩子的话?”耿直闭了闭眼。
谁知道进城的路上,会不会有孙家的人在拦路,若是就此被抓回去,那就什么都完了,别说爹娘的冤死,便是自己也得丢进去。
“我们没有回去找爹娘的尸骨,也没有去衙门告状,而是去回去找祖父,兄长带着我,一路避开流民,一路风餐露宿,躲躲藏藏了很久很久,总算回到了祖父身边。”耿直仿佛卸了所有的气力,“祖父得知父母的遭遇,当下就病倒了。”
回想起当初的苦难,耿直泪流满面,已经泣不成声。
“县令大人,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孙其胜这会倒是有点脑子清醒。
他们一直没有提到埋葬尸体的地方,连孙先明都不知道,知道的……也没几个人,毕竟这不是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要找不到尸体,而那几个帮衬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人只晓得事情的确发生,却无法提供任何的实证,又能如何呢?
耿直忽然激动,却被乔青青摁住。
“都这时候了还能耍无赖,果真是不要脸的东西。今日不把你们锤死,我就不叫乔青青。”乔青青将目光落在后堂位置,旁人兴许不知道尸体在哪,如果阿姐愿意帮忙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即便孙其胜不说,也有办法知道!
张无佞垂下眼帘,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她当然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只不过……
瞧着外头不断呼啸而过的黑雾,张无佞眯了眯眸子,若不是她在这里,只怕有人要按不住了,她方才一直在观察堂上的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木子忠身上。
“阿姐?”乔青青回到了后堂。
张无佞回过神来,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激动,缓步走了出去,“与其跟一团黑乌乌的东西交易,不如跟我交易,怎么样?”
她这话,是直接冲着木子忠去的。
林长平诧异,“什么交易?”
县太爷也有点懵,“公堂之上,不可胡言乱语。”
“李忠平。”张无佞开口。
一直很安分,一直没说话的木子忠忽然抬起眸子,阴鸷的目光死死落在张无佞的身上,仿佛没想到,她居然会喊出这三个字。
刹那间,众人沉默。
耿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无佞,转而又看向乔青青。
乔青青回应他的目光,冲着他点点头,似乎是鼓励,让他把实话说出来。
“祖父还在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怕祖父担心怕他难过,便什么都不敢做,待祖父去后,我与兄长回来报仇。”耿直开口,“报仇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但兄长告诉我,也没那么难。因为父母亲的尸体肯定还在孙家庄附近,这方圆十里之内,都会受到影响。”
县太爷不解,“此话何意?”
“我说了,我爹是个大夫。”耿直抬眸,“大夫能治病救人,也能杀人!”
这让林长平想起了此前死的几个人,虽然没有中毒的迹象,可内脏却有不同程度的异常,若一人如此,那便是病症,若每具尸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