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韩度亮,眉宇间紧锁着忧虑,双唇轻抿,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与急切:“陛下,当务之急,实为雪灾之患,需先解万民饥寒之苦,稳固社稷根本。再者,若论及派遣兵马远赴丰凉郡,这漫天飞雪已将山川道路尽数封锁,人马难行,此中艰难,实非轻率可决。”
刑部尚书周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不以为然的深意,缓缓言道:“韩大人,您也知天命难违,雪落乃自然之序,非人力所能轻易扭转。眼下,我等首要之务,乃是解黎民百姓于倒悬之困,确保他们腹中有食,身畔有暖。丰凉郡物资丰饶,既是天赐之福,亦是考验之始。十七爷身为宗室贵胄,于国于民,自当义不容辞,挺身而出,贡献粮草,共克时艰。”
他顿了顿,目光似穿透了殿外的风雪,直抵人心最幽暗处,“再者言之,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若说这八月飞雪,非比寻常,倒也不妨视作上苍示警。十七爷萧云啸,难不成真有逆谋暗生,触怒了天颜,方引得此等异象。如此,发兵清剿,非但为除雪患,更是顺应天意,拨乱反正,以期早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百姓方能重归安宁祥和之世。”
此言甫出,三皇子即刻应声附和,“父皇,周大人之言,实乃洞见秋毫。儿臣近闻市井巷陌间,流传着一则奇谈,道是丰凉郡得神女垂怜,庇佑一方,故而萧云啸能预知那八月飞雪之异象。然而,儿臣斗胆揣测,或许正是这位神女,洞察了萧云啸心中潜藏的悖逆之意,怒而降下天谴,意在警示,不料却令我大晟国无辜受累,蒙受天灾之苦。”
周嘉声线颤抖,字字泣血,深情而哀切地道:“诚然如此,陛下乃天命所归,万民之望,任何悖逆天意之行,必将引来天谴。念及无辜苍生,实乃令人痛心疾首。臣闻,百姓因天灾而家园破碎,流离四方,于这凛冽风雪之中,哀鸿遍野,多有冻殍之祸,更有甚者,骨肉之间迫于生计,竟至相残之境地,实乃人间惨剧也。臣恳请陛下,慈悲为怀,速作决断,以雷霆万钧之势,讨伐逆贼,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使他们免于这场雪灾的无情吞噬。”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萧峥腾的嗓音里不自觉地夹杂了几分颤抖,他故作疼惜,缓缓言道:“萧云啸,乃朕之骨肉,朕对其、及其母妃,向来视若珍宝,倾尽所能,给予世间最尊贵之礼遇。然,他此番行径,竟将万民福祉置于何地?朕心之痛,犹如刀绞,但念及江山稳固,社稷安宁,皆系于民。君者,当以民为天,自我为轻。是以,即便万般不愿,朕亦不得不忍痛割爱,行此无奈之举。”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萧峥腾问道:“诸位爱卿,外面正是雪祸之势,丰凉郡如何抵达,爱卿可有对策?”
“这……”
多名老臣窃窃私语起来。
“冰雪覆盖至少半尺,有的地方达两肩之高,怎么去?”
“是啊,只怕是人还没到,都葬送在这雪地里了。”
“现在讨伐,不是个好时机啊。”
“刘大人,家中可还有粮和炭火?”
“唉……坚持不了多久,当务之急,应当考虑粮食和御寒。”
“谁说不是呢,可这……”
“嘘……”
萧峥腾眼神狠戾,“怎么,众爱卿还没有商讨出一个结果?”
三皇子适时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父皇,儿臣斗胆,有一策或可解此困境。”
“哦?说来听听。”萧峥腾的声音虽轻,却似重锤击鼓,让殿内气氛为之一紧。
“父皇明鉴,眼下大雪封路,我大晟境内通往丰凉郡之路已成天堑。然邻国柩越,其疆域狭长,自北向南蜿蜒伸展,恰似一条隐秘的通道,可避开风雪,直达丰凉郡。儿臣建议,不妨借道柩越,以解燃眉之急。”
吏部尚书韩度亮轻锁眉头,神色凝重,“殿下此言差矣,柩越国虽幅员狭长,然其国界之内,岂容他国铁骑轻易践踏?更况,据微臣所闻,此番天降雪灾,柩越亦未能幸免,其国内亦是银装素裹,民生维艰。”
三皇子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自信,“韩大人此言差之毫厘,您或许未曾深究,柩越国内,藏有一脉奇异温泉河,此河宛如神来之笔,穿境而过,不仅滋养了万顷良田,更在寒冬之际,以其温暖之力,大大缓解了雪灾的肆虐。故而,柩越之雪,相较于他处,实为温柔之雪,影响有限。”
韩度亮眼神中闪烁着不解,缓缓问道:“倘若借道,柩越之国,岂不畏我大晟铁骑,一朝踏平其疆土?”
三皇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悠然续道:“韩大人,须知在这浩瀚北疆,除却我大晟与柩越的边界,尚横亘着西亚之国,那是一片雪域霸主之地,其民骁勇善战,尤擅冰雪之战,即便是我大晟,亦不敢轻言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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