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的眼神之意,如此直白,海铮又怎么会看不懂?
但见自家幼弟如此笃定,海铮终是一咬牙,自怀中,掏出穆品智交出的那一沓书信证据,径直上前,将这些被穆品智小心珍藏了多年的重要证据,递到了李元珩的手边。
“这是……”
瞅了眼,被海铮默默递到自己手边的,那一个上边明显沾染着血迹的小包裹,李元珩疑惑挑眉。
海铮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小安子,却是先一步开了口:
“公子、娘子,这些……您们且瞧瞧吧!”
小安子再次躬身一揖,面上却是前所未见的肃然。
而如此模样的小安子……
说实话,实在是少见。
见状,就连宁雨菡,也不由挑眉。
而李元珩见状,正欲再问,坐于他身旁的宁雨菡,则是已笑道:
“既然小安子如此说,六郎,且看看,这包裹里头,究竟是些什么?”
直觉告诉她——
这小包裹里头的东西,绝不简单。
否则,小安子便不会是这般做派与神色。
只是……
这小包裹里头,究竟都是些什么,还不得而知。
所以……
且瞧瞧再说吧。
闻得她此言,李元珩则是歇了继续追问的心思,略一颔首,也不废话,抬手接过被海铮递到手边的那沾染了血迹的小包裹,将其打开。
而后,那些已然有些泛黄、明显已经有些年头的书信,便暴露在李元珩和宁雨菡二人面前:
“这是……书信?”
见状,坐在一旁的宁雨菡,不由挑眉。
一边说着,宁雨菡还一边垂眸打量了这些泛黄的书信一眼:
“看样子,这些书信,应是已经有些年头了。”
闻言,李元珩则是略一颔首,轻“嗯”一声。
这便随手翻开了摞在最上头的一封书信,打开来一看。
下一刻,在瞧见信中的内容之际,李元珩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中所有内容,李元珩的面色已是陡然一沉。
坐于一旁,同样也粗略扫视完信上内容的宁雨菡,此刻的面色,也同样变得不好。
唇角的笑意,也是不由一敛:
“六郎,这……”
这信,貌似是闽海总督卢元旺和倭寇之间的书信。
而此信上的内容——
分明是那卢元旺与这些倭寇有所勾结。
这个卢元旺……
他怎么敢?
帝后二人此时的心情,都如出一辙。
俱都有些讶然、不可置信。
继而,便很是有些惊怒交加。
闻得宁雨菡的话,李元珩并没有做声。
然而,已然兀自抿紧的薄唇,却还是在无形之中,暴露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李元珩抿着唇,继续翻开手中的那一沓书信,越是看下去,他的面色,便越是黑沉。
到得最后,李元珩的面色已然黑沉一片,宛如锅底。
末了,李元珩将这一沓书信,往桌子上一搁:
“岂有此理!
好你个卢元旺!”
帝王怒极,冷哼道。
事实上,此番闽海之行,这一路微服私访,于闽海的所见所闻,李元珩早已恼了这闽海总督卢元旺。
不肖旁人多说,李元珩也早已准备办了他。
原先,他还只以为,这卢元旺是个昏聩的贪酷之吏。
谁曾想,此子竟是个国贼!
与倭寇、倭人勾结这么些年的大国贼。
真真是可恶!
该死!
心中如此想着,李元珩当即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
“如此国贼,朕岂能饶他?!”
显然,皇帝陛下此时怒极,都顾不得掩饰他的真实身份了。
又或者,李元珩觉得,时机成熟,穷图匕现,到此,他已无需再掩饰自己乃大胤天子的真实身份。
闻言,坐于一旁的宁雨菡,似有所感,眉心一挑。
而因着递证据过来,此时,正立于李元珩手边不远处的海铮,则面相一脸怔然:
朕?
他刚刚没听错吧?
刚刚,眼前这位木公子,是在说,朕岂能饶他?
不!不!
他一向耳聪目明。
绝对不会听错的。
木公子说的就是“朕”。
朕……朕……
身为皇商海家嫡长子,海铮绝不是无甚见识之人。
且,他自幼敏而好学、博闻强识。
当然不可能不知,“朕”这个字之意。
普天之下,唯有帝王,才能称“朕”。
而这个“朕”,却从木公子的口中蹦了出来。
还如此自然、随意,似是习惯用语、随口之言。
难道……
一个念头,突然福至心灵,望向近在咫尺的李元珩,海铮禁不住瞪圆了双眼,眼中漾起震惊之色。
而与此同时,一直默默立在那里,看着帝后二人翻看卢元旺与倭寇勾结罪证的小安子,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