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
总感觉只要我不走,就还能闻到主人的气味。
又过了一个星期,小张坐不住了,他拍了个小视频发到网上,并在视频下方说明他和视频中的小白狗的相识经过。
视频就是原视频,没有经过精心剪辑,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热度。
但是,小张聪明地带了详细地址。
如果有本地的爱狗人士愿意收养,也是好的。
当地动物救助站的人看到了,私信核实了情况,赶来把瘦得一摸全是骨头的土狗带走。
【旺——】
(??Д??≡??Д??)
狗疑惑?狗惊慌,这些人都是干啥的?
小张着实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又在殡仪馆门口看到了那条眼熟的土狗。
【诶,我说你咋像个犟驴子呢?!】
【旺——】
小张一摸兜,这已经是近中午了,没吃的。
他给动物救助站打了电话,对面笑骂了两句,半小时后又赶来,把累得爬不起身的狗抱走。
过了两三天,令人发笑又泪目的事又一次重演。
小张问领导,【马哥,要不,咱们把它养着吧,晚上也能帮着咱们看家护院呢,这狗也太通人性了!】
马哥摇头。
【旺——】
殡仪馆门口气味驳杂,主人的气味已经彻底闻不到了……
事不过三,动物救助站的小伙这回给土狗脖子上套上了绳子,吃饭睡觉洗澡都没解开。
救助站的狗狗是需要被送出去寄养的。
作为非营利性民间组织,人工、场地和动物的医疗救治都是很大的一笔支出,食物供应反而不算个什么。
检查过没什么大毛病的猫猫狗狗被安排在一处,供爱心人士挑选带走。
【旺——】
我不情不愿地缩在角落里,对铁栏杆外面出声逗弄的嘬嘬声不理不睬。
【诶?陈总,那条白色土狗我咋看着很眼熟,是不是个小网红啊?!】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问救助站的工作人员。
救助站没有什么总经理,姓加个总,是那男人的习惯,他是跑销售的业务员,极其擅长语言艺术。
【唔,它啊,就是那条守在殡仪馆门口的狗,主人被火化了也不肯走的那条,是个忠心的好狗!】
【可我看它的表情,像是不乐意被领养啊。】
【……看缘分吧。】
俩人说着话,视线几次移开又悄悄落回白狗身上,见狗还是那副恨不能把自己缩起来假装不存在的样子,鸭舌帽男人还是放弃了。
他最后选了一条健康的黑狗,只因他和陈总抱怨今年的生意不好做,那条黑狗立即大声地【旺旺旺旺旺!】
声音异常响亮,尾巴也摇得特别欢快。
他觉得非常吉利,简直心花怒放,欢喜地把黑狗头抱在怀里揉搓。
【就它了!哈哈哈!】
陈总当然没意见,双方签了字,鸭舌帽男人承诺会好好养着黑狗,不遗弃不虐待。
算是君子契约。
毕竟,良心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黑狗的眼睛湿漉漉地,伸出大舌头舔了新主人的掌心,大脑袋在男人的裤腿上来回蹭,记住了他身上的气味,唔,是淡淡的烟草气,有点呛鼻子……
一人一狗,在同类或羡慕或麻木的眼神中离开。
【大白!大白!】
直到被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某只王·白土狗·cky·德发才愕然抬头。
【叫你呢大白!你是不是还想回殡仪馆去啊,那可不成,我听小张说那边路被大货车压得塌了一大块,得修路呢……】
那人见大白不搭理他,也觉得无趣,摸了摸凑上来求摸摸求抱抱的小狗,摇摇头起身去忙别的了。
一颗心要分成无数瓣儿,要是总也得不到回应,自然也是会心累的。
日子一晃,从五月到了九月。
救助站来了一个做了全副武装防晒,看不清脸的女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铁栏杆外面来回跑了几圈,小小的手指着角落。
【妈妈,我要它!】
【旺?】
我睡得正香,突然被拽了一把脖套上的绳子。
我迷蒙着眼睛,两眼无神地对上老陈。
【大白,这地方要拆迁,救助站月底就得关了,你就跟他们走吧,你还这么小,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
小男孩眼巴巴地盯着高大的老陈,跳着脚地要从栏杆缝隙往里伸手。
他的妈妈却拿出手机,翻到朋友圈的某个视频,跟老陈确认,手还指指点点地在白狗身上比划。
老陈一边看视频,一边点头。
【是是是,我就是把他从殡仪馆带回来的,你说的日子也对得上,就是那几天。】
女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揉了一把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瓜。
【星星,去吧,咱们带cky回家。】
原来小男孩叫星星。
【旺?!】
我好像突然耳鸣了,怎么有人叫cky?!
我惊疑不定地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