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青狠狠灌了一杯酒。
陆续上桌的肉串全都没有放辣椒,她不带停顿地一串又一串,一腔怒火全化为汹涌澎湃的食欲,吃相豪迈,眼神凶狠,差点儿把铁签给撸出火星子。
看得老板牙酸胆寒,屁股夹紧,不敢招惹。
【玉青姐——】
吴玉青正在啃最后一只大鸡腿,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没搭理。
【玉青姐——】
一道影子投过来,压在她造干净的那一堆铁签子上。
她抬头,颈骨咔吧咔吧响。
一见来人,眼泪就哗啦啦淌下来,刹都刹不住。
【呜哇哇哇哇……小青妹子,我对不起你……哇哇哇哇哇……】
好一出感天动地姐妹相逢,险些把烤串老板的男儿泪勾出来。
【呱——】
烤肉味道太勾人了,主人,我好想吃呜呜┭┮﹏┭┮
吴玉青一愣,【老板,你家还有牛蛙?】
老板赶紧摇头,晃了晃手上拿着的几十串牛油。
阿奶看到她吸溜了一口口水。
不由觉得好笑。
【不是牛蛙。】
吴玉青不明所以,抹了一把眼泪,又去拿桌上的抽纸擤鼻涕。
这一天哭的……
把她前半辈子没用得上的眼泪全都冲出来了。
阿奶从挎包里把蛊王拿出来。
【呱——】
热心奶奶,你好啊!!!
我热情打招呼,看她很顺眼。
吴玉青的尖叫卡在嗓子眼儿里,她是听说过苗疆蛊虫的。
阿奶也没瞒她,点头,无声承认。
毕竟,边上有外人。
【呱——】
我好像闻到小豆包的气味了。
此刻我在主人手心里。
阿奶一愣,听到了这一句,她把蛊王举到平视的角度,用眼神向它确认。
【呱——】
对,我闻到了,我确定是小豆包,在巷子那一头。
吴玉青看着一人一蛙眉来眼去,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基于对民间奇术的敬畏,她没吭声打扰。
【吃完了吗?】
吴玉青憨憨点头。
阿奶带头往巷子深处去,今晚如果找不着小豆包,觉也甭睡了。
吴玉青刚要跟上,袖子被老板拉住了。
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瞬间让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滚犊子咽回去。
【大姐,您还没买单呢……】
吴玉青脸唰地红了,赶紧掏出手机扫码,问也不问,直接转账300元,指定是够了的。
老板一乐,就松开手,连连道谢。
阿奶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才加快了步子。
俩人并肩又走了一段,左拐然后右拐。
都是蛊王在指路。
【呱——】
咦?气味怎么突然没了?!
阿奶心一紧。
这里乌漆嘛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算得是古城外围了。
她都不敢想象,一向怕黑的小豆包现在会哭成什么样子……
奶奶心中的小可怜现在在干啥呢?
——
她被看得紧紧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往外跑。
小婴儿睡了半个多小时就醒了,抱着小豆包的胳膊嗷嗷哭,其实雷声小雨点大。
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声带估计都有损伤。
即使这样,也哭,也闹,真是个天生犟种。
王姨气得恨不得大耳光子抽他。
被小豆包拦住了。
她学着族中婶子们的模样,吃力地把小婴儿抱在怀里摇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男人叼着烟,在门口给王姨使眼色,那块眼熟的湿帕子又出场了。
小豆包不甘心地小脚乱蹬,连另一只虎头鞋也掉了。
一二三,晕倒了。
男人才不管鞋的事儿,给两个孩子脖子上套了婴儿救生圈,一个两个,直接塞进厨余垃圾桶里。
也就是俗称的潲水桶,里头晃晃荡荡地,装了大半桶乱七八糟的东西。
盖子一揭开,馊臭冲天。
谁叫东西南北门的门卫跟白天一样严格呢……
既然正规渠道走不通,那就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这一对男女确定俩孩子头露在外面,不会窒息,锁门上车。
油门一拧,电动小三轮就启动了。
一墙之隔的那边,站着迷失了方向的两个心急的奶奶。
不得不说,小豆包今天是有点子倒霉的。
三轮车轧石板路的动静不小,阿奶听到了,鼻子同时也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那股子馊臭。
【呱——】
呕,好恶心!我彻底闻不到小豆包的气味了……
古城内经营的餐馆,产生的厨余垃圾是必须要当晚运出去集中处理的。
南门的保安已经换防,是个生面孔。
因为今天的拐卖事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带孩子的年轻男女身上。
潲水这东西,能不碰就不碰,老远闻到味道就浑身不适了。
这个保安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