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征服的部落位于大景和吐蕃之间。
自从索吉埠收复沙洲,吐蕃带兵反攻却吃了败仗之后,吐蕃内部的派系矛盾冲突就再遮掩不住。
吐蕃现任国王年事已高,由摄政王掌权。
摄政王为了巩固统治,对新征服或新归附地区的贵族加以笼络和封赐,敢于任命出身卑微的新贵族,或授予军权、或委以重任。
此等举措,招致了旧贵族的极大不满。
吐蕃之前镇守沙洲的将领,正是被摄政王所任命。
他兵败而归时,身边只剩下一个几十人的亲卫营,成了内部冲突的导火索。
国王外戚趁势反扑指责摄政王,想要削弱他的权利。
吐蕃如今自顾不暇,根本就无力约束散落在这片大地上的其余零星部落。
这也是燕时晏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的核心原因:并未直接面对吐蕃的军事力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吐蕃再怎么衰落内乱,在草原上连连征战的军队,也不是临时拼凑出的寻人队伍能进行正面对抗的。
燕吉音拿出地图,燕时晏把眼下的局势给燕长青详细汇报了一遍,说:“父亲,我们也是刚刚才收到这个消息。知道您快抵达,就等您一块出发。”
大漠,是他们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他向当地人了解过,知道大沙漠一望无际,于平静中暗藏杀机,不可轻易踏足。
“你们做得对。”
整个对话过程,几人都异常严肃。
就连年纪最小的燕锦阳也安静地听着,没有闹着要去。
兹事体大,他服从分配。
“辛苦了。”
燕长青抬起眼,望向三个明显成熟了一大截的孩子。
他们原本就身世坎坷,懂事得比普通孩子更早。
如今经历了千里奔袭,路上不知道克服了多少困难,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坚毅之色。
他们来此,并非是只秉承着一腔少年意气的任性,做成不少事情。
孩子们默默承受了这句肯定。
他们一路走来,直到今日,是真的不容易。
“先让军队休整两日,”燕长青道,“两日后,我点兵出发。”
欲速则不达。
带兵,当松弛有度,不可让士兵过度操劳。
定下策略后,几人散去。
走出小厅,燕长青迎头撞见赵钰川。
十七岁的少年经过这番历练,已完全有了少年将军的模样。
“郡王,”赵钰川低头作揖,“在下请命,跟随您出征。”
燕长青仔细端详他片刻:“上战场不是儿戏,没有谁能保证一定能有命回来。”
离京前,老文信侯寻到他,请他关照前往玉门的孙子。
赵钰川一心习武,文信侯却经过几代之后,在军中没了人脉,只能厚着脸皮求到燕长青跟前。
燕长青明白他的意思,想让孙子挣得军中资历,却不愿让他冒险。
赵钰川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没法对老文信侯交代。
“郡王,在下只想在马上建功立业,若有万一,在下绝不会怨任何人。”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燕长青。
打开一看,竟是写给家里的遗书,言明一切都是他的要求,与他人无干。
少年热血,似曾相识。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年纪跟他差不多大。
两年后,更是扛起了重担。
其实,哪有赵钰川说的那么简单呢?
文信侯若果真要记恨,不会因为这封遗书而有所改变。
燕长青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不辜负少年热血。
大不了,由他担了这份风险。
“你没上过战场,就编入我亲卫营里,听令行事。”
燕长青看着他说:“立刻到军营报到,跟普通士卒同吃同住、共同操练,能做到吗?”
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上了战场,就没有谁保护谁的这个说法。
刀剑无眼,唯一能保护的人只有自己。
在军中,就必须听从军令。
“是!”
赵钰川两眼一亮,大声答应下来,转身跑开。
看着他的背影,燕长青心里想着:假以时日,大景又添一员猛将。
他这回能带兵出征,已是破例。
将来,只要他仍是夫人的驸马,就不可能领兵。
哪怕谢殊倒台、换个皇帝,他也不会干自取灭亡之事。
功高震主,越是明君越不能忍。
大景需要新的将领。
亲卫没忍住,悄悄问他:“大将军,您不给他手令、又不让人带着他去,亲卫营未必肯信他。”
军令如山,燕长青治下的军营尤其有章法。
岂能是凭借一句话,就可来去自如的?
燕长青勾了勾唇:“少年热血,正是要磨砺一二。”
与其他把一切都安排好,再花费唇舌去解释,不如让赵钰川去亲身经历,方知军营是个怎样的地方。
正所谓事教人,一教就会。
此外,他也顺势看看,他久未掌兵,军中是否还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