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皇宫,秦瑶光跟着前来接她的太监身后,前进的方向是凤阳宫。
谢皇后穿着一身常服,坐在窗边。
哪怕是在自己宫中,她仍然装扮得一丝不苟,用恰到好处的精致妆容,修饰着自己的面庞。
仔细看去,她的五官轮廓普通却清秀,十分耐看。
皮肤更是因为多年的精心保养,丝毫看不出她是生了一双儿女的母亲,细腻光泽,肤质如玉。
若不是在美人云集的后宫,放在外面,会是一名很有内在气质的女人。
皇帝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支画笔,正在细细比划着。
他跟前放着的画纸上,一张仕女图已接近尾声。
“陛下,长公主到了。”
皇帝没有放下手中画笔,只笑道:“来得正好,快快有请。”
秦瑶光进来对帝后两人见了礼,皇帝就拉着她问:“皇姐你快瞧瞧,朕画的皇后怎样?”
他话音刚落,秦瑶光就看见谢皇后的眉头微不可及的蹙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舒展开来。
以谢皇后的自尊心,怎肯让人对她评头论足。
哪怕只是一张画,也不行。
秦瑶光无意和她对着干,笑道:“皇上的画,哪有臣评价的余地?”
皇帝还要再说,她便转了话题:“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我都听说了,你跟驸马吵架的事。”
皇帝看了一眼谢皇后,继续道:“皇后跟我说,你是堂堂长公主,只有委屈旁人,没有委屈了自己的份。”
秦瑶光一听,就在心里发笑。
谢皇后顿时有些不自在。
她的确说过这句话,但没让皇帝就这么大喇喇地对着秦瑶光说出来啊?
这么一说,不就显得她插手小姑子的家事吗?
但皇帝的话都出口了,她只好笑了笑道:“乐阳身份尊贵,岂是外族女将可比。妾身父亲糊涂,还给她加了官,实在是对不住长公主。”
秦瑶光立刻配合她,露出一种既哀伤又无奈的神情。
“皇后快别这么说,万俟将军有功自然该赏,臣虽然是长公主,却未曾上阵杀敌,万万不敢说委屈二字。”
谢皇后瞪着她,心道:就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皇帝比她还坐不住。
这段时日,在谢殊的授意下,他在有意无意间总能听到皇姐受委屈的事。
从独守空房的十年,到最近因为万俟楼而起的争吵,以及母后不允她和离之事……
越听,越替皇姐委屈。
他把手臂一挥:“皇姐,这些事你都不用管。”
“你是不是想和离?朕替你做主!”
秦瑶光感动得眼中泛泪,红着眼眶道:“母后说了许多,都是说我任性的。陛下,陛下可真是要替我做主?”
她的泪,半真半假。
原本只是想要骗过谢皇后,但面对皇帝的一片拳拳不分青红皂白的爱护之心,她是真的感动。
连自称都从“臣”变成了略微有些逾矩却更亲密的“我”。
她这位弟弟,就算不能被依靠,唯有真心这一点上,半点不假。
丝毫不像一位皇帝。
皇帝豪气干云:“那当然!”
他不是傻子,知道什么事能办到,什么事办不到。
在他的认知内,皇姐的婚事属于他能办到的。
既然过得不开心,离了便是!
虽然公主的婚事不比得普通民间女子,但也不能像他这样,拥有一个偌大的后宫,燕瘦环肥任他挑选。
不喜欢谁了,就去另一个爱妃的宫里便是。
哪怕是长公主,也不能轻易换驸马。
巨麻烦。
就只能和离。
秦瑶光起身敛礼,泪眼朦胧:“臣先谢过皇上。”
“你是朕的皇姐,谢什么谢?”
皇帝满不在乎的一挥手:“你说吧,只要你想,朕就立刻下旨。”
秦瑶光望向谢皇后:“皇后娘娘,淳宁年前刚休夫,我这里要是又和离,只怕会对皇室名声有碍。”
“您母仪天下,我就怕给您添麻烦。”
她就想看看,谢皇后该怎么圆了她的说法。
或者说,谢殊有多迫不及待,想要坐实她和燕长青和离之事。
谢皇后微微一笑,声音和蔼:“乐阳不必担心,本宫身为皇后,自然是要替你做主的。”
“否则,连自家姐妹都护不住,本宫又如何去护住天下女子?”
她一番慷慨激昂,又有爱护之心,听得一旁的皇帝连连点头称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以长公主的人设,若是不答应,只会令谢皇后生疑,从而让谢殊警惕生变。
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安稳局面,将再一次迎来动荡。
这当然不行。
此一时、彼一时也。
燕长青刚回京时需要动荡,是为了浑水摸鱼从中渔利。
但现在,他已经顺利把自己人安插进去,再动荡,就不符合他的利益。
此外,崔永唯已伏诛。
秦瑶光目的已达,于公于私,朝廷都需要休养生息。
卫尉寺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