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敛礼:“殿下,婆母病逝那日的吃过的药渣,臣妇已寻到。”
说着,身旁两个婆子绑着一个被堵了嘴的媳妇子上来,另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
“有心了。”
秦瑶光微微颔首,身后跟着她的下人上前,接过何氏让人送上的人和物。
“人押回府里,药渣给曲师父查验。”她吩咐。
“是。”
秦瑶光对何氏道:“你随我走走。”
何氏恭谨地跟在她后面。
从辈分上来说,汪氏何氏都是秦瑶光的长辈。
但她们都是聪明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崔老国公究竟想做什么,却也推断出他倒行逆施,要是盲目愚孝只有跟着崔家这艘大船一起沉没的份。
汪氏选择了抽身,何氏选择了投靠秦瑶光。
都是为了自己子女,非常正确的决定。
要不怎么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崔老国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越努力越错误。
哪怕在原书剧情中,他也没有获得他一直所追求的权势和地位。
国公府的院子不如长公主府大,但也不差。
几代人的积累,庭院里古树参天、卵石铺路,远处浅水汀步、飞檐重重。
然而,气氛沉闷得仿佛凝固住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容。
崔永唯的崔老国公私生子这一条爆出来,宁国公府就成为风暴中心,连出去采买的下人都觉颜面无光,来去匆匆。
秦瑶光缓步向前,对何氏道:“你带着家人都出京去避一避,越快越好。”
何氏忐忑,迟疑地问:“是……是会发生什么事吗?”
这座宁国公府,再经不起什么事了。
秦瑶光微微一笑:“放心,是好事。”
她离开后,何氏便火急火燎的吩咐,收拾东西明日出京,去陪嫁庄子上。
作为府上的当家主母,她要带着人离开,绝非小事。
下人忙得脚不沾地,何氏只一迭声的催促:“把来得及带的都带上,收拾不过来遗漏了的也无妨,回头再来取便是。”
她的情绪传染给下人,顿时变得人心惶惶兵荒马乱。
说是出京小住,倒跟逃难差不多。
大房的一双儿女听闻了消息,便跑来向她求证。
汪氏在跟随商队去北戎前特意叮嘱过,让他们一切都跟着二婶行事。
两个孩子都是机灵的,知道后就一心想要跟何氏走。
比起崔问清这个被祖父打压了一辈子而懦弱无能的父亲,他们更相信母亲的决定。
看着两双稚子的眼睛,想着汪氏临行前送给自己的钱财,何氏点了允了。
到了晚上,崔家两名男人回府,才惊觉后宅里已经变了天,到处都是收拾好或者正在收拾的箱笼。
何氏的丈夫崔问岸黑着脸,从那些一看就是妻子陪嫁的箱笼里穿过,走到正房里质问于她:“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大嫂自请下堂的事给他带来不小阴影,难道这回轮到自己?
“好端端的?”
何氏检查着明日要带走的首饰匣子,抬眼看着他:“你告诉我,眼下的情景,叫好端端的?”
他按住额角,烦躁道:“我们崔家乃百年望族,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只要自己不乱了阵脚,就没有人能动得了我们。”
“他崔永唯是私生子,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崔问岸。”
何氏叫了他的大名,冷笑一声:“你不走是你的事,我走定了。”
这辈子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会嫁给这种分不清是非只会蒙着眼睛哄自己的男人。
跟他已经说得够多了,他一定要掩耳盗铃,她如今一个字都不想说。
她是续弦,要不然以她的家世,也进不了国公府的门。
可她要是早知道,绝不会来跳这个火坑!
何氏把收拾好的匣子交给大丫鬟收好,转身去看孩子们的院子里检查箱笼。
崔问岸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抬脚往书房走去。
夫人都走了,府里可不是乱了套?
罢了。
他收拾收拾,跟夫人一起走吧。
夫妻本是同林鸟,总不好让夫人一个人单飞。
再说了,还有儿女呢!
崔问清比弟弟的处境,更惨一些。
自从汪氏离开后,他有孝在身不能娶续弦,就一个人过日子,也没有一个能商量的人。
看见满府上下兵荒马乱,他心烦意乱,去姨娘处对付了一宿后,早上起床发现连汪氏留下的一双儿女也跟着何氏走了。
崔问清心头发慌,来不及多想,转回正院收拾了金银,打马出门。
这个家,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去崔老国公所在的正院辞行。
宁国公府上乱作一团,主子们先后出府,无异于给本就沸腾不安的京城里,再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昨儿长公主去了宁国公府,还绑了人走。今儿一看,个个都被吓得赶紧离开京城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长公主还把郡王爷都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