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皇陵,并非只葬有一名皇帝。 修建一座“体面”的皇陵,劳时费力。 若每个皇帝都单独修建一座,那耗费的资源是难以想象的。 因此,在太祖皇帝建国之初,便立下了规矩。 大燕国祚延续期间,后代子孙不可贪功喜大,为彰显功绩而私自立碑建陵。 而如今的这座皇陵历史悠久,乃是太祖皇帝那个时代建立起来的。 里面设有多处墓室,历代皇帝驾崩后,也都葬入此间,按先后顺序排列。 除非皇陵再无空位,否则朝廷都不可再另建陵墓。 历任十几代皇帝的棺椁都在这里,里面的供奉必须有人打理。 因此,那些被责令前来守陵的宫女太监,到达一定的年纪后便会被送入皇陵中,余生再也无法出来。 外边的镇陵司衙门,每月都会通过一个特殊的通道往里面投放物资,养活着里面的人。 元博与上官玉清跟着那名带路的铁面官,便是从这些“投食”的特殊通道进入皇陵。 上官锦不是个傻子,事到如今,也断然不会有戏耍元博的闲情。 他能讲出皇陵与吴海这两个关键字眼,便说明吴海此人必然还活着。 而吴海知道名册的隐秘,深知这个隐秘会给他带来祸害,早早制造了自己的死亡,也是不难理解。 镇陵司地处偏僻,鲜有外人踏足,且受皇家禁卫保护。 吴海制造自己的死亡后,若要躲藏,选择躲在这里,不失为一个绝佳之处。 再者,镇陵司中最安全的隐藏位置,就属这陵墓中的“隐形人”所在。 “投食”给隐形人的特殊通道并不大,勉强只能容许一个人躺着通过,呈现向下滑坡的趋势。 外边的人只需将必需品打包好,放入通道内,斜坡在重力作用下,东西便可自主滑入墓室中。 元博三人在通道中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成功抵达陵墓内部的某处。 这是一间小石室,空间不大。 里面有一张木板床,一个衣柜,零散的生活用品,极致简陋。 像这样的特殊通道,整个帝陵中有十几条。 每一条通道对应一个皇帝的地宫所在,当中也就住着一个负责管理里边供奉的宫人。 那名潜伏镇陵司五年的铁面官,早已摸清了此处。 元博怀疑那位姓海的公公,可能就是吴海。 此番三人经过的通道,就正是直达海公公的居所。 石室的南面石墙,开有一处石门。 应该就是海公公日常前往先帝地宫维护供奉的通道。 这时,三人刚刚抵达,正好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人。 此人消瘦的身材,高瘦的模样,与之上官锦口中的矮胖,极为不符。 元博吹亮手中的一把火折子,望过去一眼,忽然有种猜错的感觉。 难道说这位海公公,并非吴海? 海公公见到自己的屋中有火光,且还站着三人,也是顿时一惊,差点没惊叫起来。 “你...你们...是谁?竟然私入皇陵?” 海公公扯着旱鸭嗓,震惊道。 元博三人此时都是黑衣蒙面,看起来并非善类。 他伸手示意海公公稍安勿躁,略微沉思半分后,道:“你是不是吴海?魏公上官锦让我们来的。你若是,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海公公听闻上官锦的名讳,登时浑身一震,脸色骤变,向后退出了几步,狐疑地望着眼前三人,审视的姿态。 几个呼吸后,这才稍显镇定,道:“魏公?杂家哪里认得什么魏公?你们认错人了,快走吧,趁帝陵军还没发现...” 他如此飘忽的神色,嘴上虽说不认得上官锦,但元博内心却笃定是来对了。 “海公公不必掩饰,你此时否认,不外乎是怀疑我们所说之话的真假。魏公虽没有明言,但他既然能将那么大个秘密交给你守护,想必你二人必定私交甚密,乃好友关系吧?既是好友,那么你应该对她不会陌生。” 元博说着话,示意那名铁面官转过身,而后又看向上官玉清点了点头。 上官大小姐这回倒是理解很顺畅,知道元博是要让她揭下面巾,表露身份的意思。 于是,便一把撤下了黑巾,直面海公公。 海公公若真是上官锦的好友,或者是有某种特殊的“交易”关系,就必然会对上官玉清有些印象。 至少,小时候会见过大小姐。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兴许海公公还能认得出来。 上官玉清开口道:“公公若是吾父的旧友,想必年轻时也时常来我府中做客吧?我天生左手臂上有一处胎记,公公若以前抱过我,应该是知道的。我就是上官玉清,上官锦的独女,你可以信任我们。” 说完,还不忘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左臂上的胎记。 海公公见此,两眼炙热,状着胆子走过来,抓住大小姐的左臂一阵端详。 没多久,蓦然放手,叹气道:“你小时候,杂家自然是抱过你。而且还是杂家亲自为你点上的守宫砂...就点在你左臂上的胎记附近。现在你的守宫砂怎么没了?清清,你已婚配?你可能没有印象了,但我是你海伯伯啊。” 上官玉清愕然,脸色阴晴不定,断续道:“这...我...那...海伯伯无需在意我有没有婚配,只需按照父亲的意思将名册的秘密告知我们。” 一旁的元博内心颇为尴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大小姐失去守宫砂,是拜他所赐。 海公公听后,一阵怅然,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说着,便当先转身离去。 元博转头对那名铁面官说道:“你出去,在通道口守着。若镇陵军之人有所察觉,便引开他们。” 铁面官应声离去,沿着通道口垂下的绳索,向上攀去。 来到一间稍大的墓室中。 海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