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手的那个人,正是此时一身伤痕累累,俨然是一副烂泥模样的元博。 元博被格尼的亲卫带进来的时候,瞬间便吸引住了全场人的目光。 格尼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泰库的战死可能是由于阿史那父女的阴谋,这无疑像是在众多突厥贵族面前投下了一个重型炸弹。 阿史那即便身为可汗,突厥族的最高权力者,但无故阴谋杀死一个大首领的儿子,也是不被容许的。 若没有正当的理由,又无法解释清楚,阿史那的权威必遭重创。 而这个“事实”是否成立,关键就在于此时被擒的元博。 就在阿史那靠近元博,试图将他叫醒,并质问的同时,异变突起。 只见原本颓废的元博猛然抬头,涣散的目光重新恢复神采,随着架住他的几名亲卫松手,元博的袖口中滑落一柄短刀,乍起之间,刺向了阿史那的胸口。 两人之间只隔了几步的距离,在这个间距内,作为一名暗卫来说,已在必杀的范围之内。 将元博带进来的人是格尼的亲卫,他们能在这瞬间放开元博,显然是事先有了默契。 进入这个宴会厅需要经过检查,收缴所有利器,但都是针对突厥权贵和不在特权范围内的侍卫。 就连格尼的亲卫也都被解甲,但没人会在意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囚犯,更不会有人料想到囚犯的身上会藏刀。 阿史那的侍卫见到半死的元博时,潜移默化地认为他已经没有威胁,故而免去了他的搜查,正好给了他藏刀行刺的契机。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却出现了。 元博持刀刺入了阿史那的心脏处,刀尖刺破衣服之后却再难寸进,仿佛刺到了铁板一样。 阿史那是铜皮铁骨吗? 面具之下,元博圆目欲裂,忍不住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他愣在原地,仿佛僵化了一般。 但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元博说的那句话,竟是用突厥语说出来的。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突厥语? 一名突厥的贵族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大燕人怎么会说我族的语言?你到底是谁?” 大燕人会说突厥语,原则上并不奇怪。 两国的朝廷虽是对立,但毕竟民间互有通商,也有文化交流,能学会各自的语言是正常的。 只是,再怎么融会贯通,不是母语,说出来时都会有一些音准上的差异。 而眼前这个“元博”,却是纯正的突厥口音。 换言之,此人非彼人。 阿史那冷眼,胸前顶着尖刀,脸上泛起一丝狐笑,道:“他不是大燕人,而是受命来杀本汗的刺客,乃是木尔沁部的杀手。” 说话之间,他闪电般出手,捏住“元博”的手腕,夺刀之后,反手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显然是颇有武艺。 “元博”仍是震惊的样子,被刺入胸口一刀后,踉跄后退,口吐鲜血。 但阿史那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抽出短刀后,又一横切,划破了元博的脖颈。 滋! 鲜血再次喷溅而出,“元博”瞳孔暴突,捂着脖子,喉头几下涌动后,倒地身亡。 落地时,脸上的面具稍稍移开一缝,里边的脸...却并非真的元博。 见此一幕,一旁的红衣人脸色凝重,不无惊讶。 身为大燕三法司的首领之一,他知道铁面官的面具都是定做的,里边藏有机关,与人脸极度贴合。 即便是砍下头颅,面具也不会自己掉落。而眼前这个“元博”只是倒地,面具却自己移开一缝,便说明人与面具都是假的。 狐疑之下,令红衣人按下了心中的冲动,暂时放弃了在萧玥儿头上取发钗行刺的举动,转而静观其变。 阿史那杀人之后,冷笑着,看向一侧的格尼,目光阴毒道:“本汗说得对吗?格尼。” 他的话刚问完,便有一名侍卫走过去,揭下了“元博”尸体上的面具,看清对方的面容后,说道:“是尼桑格,格尼大首领最器重的护卫...” 闻此,全场哗然,所有突厥贵族的目光都集中在格尼的身上。 格尼本该骇然,眼下却莫名的冷静,自顾坐下,微叹了一口气,而后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 完全看不出一丝阴谋败露的震惊与紧张,倒也看得众人一阵迷惑。 阿史那在宴会上遭到公然行刺,而行刺者竟是格尼的亲卫,他俨然是逃不开干系,此时为何还能镇定自若? “来人,将格尼逆贼拿下!” 阿史那只是盯着格尼,还未有任何表态,娜妮亚却已经发号施令道。 随即,堂上的两名阿史那亲卫便拔出腰间弯刀,从身后架在了格尼的肩上。 “格尼,你还有何话说?你诬告本汗借燕人之手杀你儿子,借以凶手之名企图让你的亲卫装成刺客,意图刺杀本汗。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败露,你可认罪?” 阿史那这才冷声质问道。 格尼又叹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释,镇定地回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大燕人有句话说得很好,成王败寇,兔死狗烹。既然我已败了,那便无话可说。只是,大汗可否让我知道,你为何会刀枪不入?” 阿史那冷笑,自顾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将护在胸前一块轻质铁板给拿了出来,然后“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 如此情形,倒也不必多余赘述。 格尼目光一滞,道:“原来大汗早已知道我会趁机行刺,提早做了防护?” 阿史那冷哼一声,却是转头看向了娜妮亚。 娜妮亚了然,这时开口道:“要想识破你的奸计并不难,你生性睚眦必报,泰库死于金面人霍金之手,你怎会轻易放过他?恐怕早在他求见你之时,你已将之斩杀。而你早有觊觎可汗大位之心,你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