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问?” 元博淡淡道。 许君卿亦是淡然,目光微闪,“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不是!本官确是为了军械案而来,但并非因为你口中的当年之事。坦白了说,遇见你们是一个意外,真实目的更不是为了剿匪。” 说着,元博将如何从京城出发,遇脚夫蛊惑,假意顺从走小路,想顺带诛杀山贼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多问了一句:“那名有问题的脚夫是你们的人?混在寻常百姓中,只为了帮你引来肥羊?” 许君卿却否认道:“那人不是我们派出去,你莫要随意猜测。伏龙山距离京城两百里有余,我们即便要“钓鱼”,也不会去那么远。” 元博随即讶然,皱眉道:“不是你们的人?那会不会是东边方胖子的人?” 许君卿摇头,“按方胖子的个性,他倒是有可能会这么做。但我们同在一座山上,彼此的动向都很了解,他们若有人派出去,我们必会知晓。不过,据我们所知,东寨已经封山近半年,无人出去过。” “那倒不一定。真如你所说,你们东西两寨都相互了解对方动向的话。方胖子差点把你们给端了,为何你们事先毫无察觉?” “哼!谁说我们毫不知情?只是,想不到那个奸细是小六子而已。” 听此一说,元博倒是想起了在山下刺伤吴老二的那个小山贼,便道:“在山下之时,本官看见有一小山贼刺伤了吴老二,那人便是小六子?他也是虎贲军的人?” 许君卿道:“不是。他是我们进山后新收的,此人平时虽有些滑头,但总体还算不错,没想到竟也被方胖子策反了。方胖子觊觎我们西寨的武器工场已久,我们怎会不知?我让吴叔带人下山,装成寨中防备空虚的样子,本就是想引那些奸细主动暴露。却不知寨中的奸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这才一时失策。” “这么说来,即便今日方胖子不动手,你也会出手剿灭他们?” “是的。而你想知道外面的武器工场是如何建造起来的,那就跟我来。” 说完,许君卿便转身离去。 元博也跟了过去,心中却颇有沉思。 那名故意“引路”的脚夫,如果不是伏龙山派出去的,那会是何人指使? 元博暗中前往幽州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就连张余也不知情,原则上除了皇帝和万宗德之外,再无人知晓。 慕容海虽知道元博要暂离京城,但并不知道具体会去哪里。 而那名脚夫故意透露出伏龙山的小路,明显是想让元博二人发现这处山贼的隐秘。 那,脚夫是受何人指派暗中引导元博? 是皇帝,还是万宗德? 他们让元博知道这十年前的隐秘,又有何目的? 来到西寨的聚义厅中。 许君卿坐在自己的虎皮凳上,淡漠地望向元博一眼,“让你的手下把解药拿出来,把那些工匠都叫醒,带来。” 元博并未拒绝,朝崔三点了点头。 崔三随即离去。 “那些工匠都是什么人?” “十年前军器监出来的。” “军器监?军器监的工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事情还要从吾父被朝廷平反的那时候说起...” 十年前,许骁被冤杀,虎贲军部将上书请命,要求重启案件调查后,得以平反。 得知,倒卖军械的其实并非许骁,而是军器监的一名督造司曹。 根据那名司曹的供述,他前后一共倒卖调换了五万件兵器,全数卖给了素来缺乏铁器的突厥人,得赃银四十万两。 皇帝震怒,诛其九族之余,更连带犯事的工匠也一并处斩。 军器监督造司曹,不过是一介区区七品下的小官,以其卑微的职权,恐怕再怎么运筹帷幄,也断然不可能倒卖得了五万件兵器。 背后肯定还有另外的幕后人物坐庄,那名司曹只怕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当年吴老二洞悉了这点,便暗中将涉事的部分工匠救了出来,想从他们身上挖出背后之人的身份。 然而,这些工匠虽然参与了倒卖分赃,但只负责铸造兵器,知道他们是在和突厥人做生意,却对幕后主使知之甚少。 许君卿和吴老二无奈,想到既然幕后主使是与突厥人做生意,那么突厥人或许会知道他的身份。 故此,便带着这些工匠进山,仿造军器监的图纸建造了一处秘密工场,私铸军械。 利用这些私铸出来的军械,拿到黑市上去卖。一来是为了供给山寨的日常支出,二来也是为了与突厥人攀上关系,借机套出军器监何人与外邦有勾结。 突厥人缺铁器,以商队之名在大燕全境大肆“扫货”,当然也不介意在黑市上进货。 许君卿等人有铸造军械的能力,自然就有了和突厥人接触的便利。 而许君卿私造熔炉工场的初衷,便是要以私铸的军械和突厥人达成友好关系,继而查出当年军械案的真正主谋,为父报仇。 但,突厥人极为谨慎,从不轻易相信人。 许君卿运筹这处私铸工场十年,与突厥人建立合作关系数载,却也无法探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伏龙山分东西两处山寨,方胖子一方就在许君卿隔壁,久而久之,倒也知道了他们工场里面的猫腻。得知许君卿私铸军械,与突厥人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心生嫉妒。 这才派人潜伏于东寨,伺机杀掉许君卿所部,将私铸工场据为已有。 也才有了两大山寨相互争斗的一幕。 本来,方胖子已经接近成功,元博的出现倒成了个变数。 听完许君卿说完私铸工场的来历,元博深沉不已:“利用私铸的军械接触突厥人,探听军械案主谋的线索,这是一个愚蠢的办法。且不说,突厥人不会轻易信人,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