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仲良坐在对面喝着茶水,李小芋不禁有些紧张。
这位楚老爷的堂弟并没有给自己太长时间,本以为至少能留出一点盘点的时间,可账房里的账本还没翻完,楚仲良就提着鸟笼来了。
手里拎着的鸟笼蒙着一层黑布,楚仲良时不时拍拍笼子,逗弄着其中的画眉,与李小芋闲话家常。
从春梅到高平,东拉西扯,没个重点。李小芋到底经验少,阅历浅,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率先开口,“二老爷事务众多,此行应该不是与小芋话家常的吧?”
这楚仲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的目的很明确,试探李小芋。
楚仲良理了理衣襟,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辈一样,“小芋,我知道你面对这么大的买卖有些无从下手,说实在话,我也不忍心你这么辛苦。
你比我女儿也没大多少,她现在每天只知道哪家铺子的衣裳最好,哪家的脂粉最香,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我是真的心疼你啊!”
楚仲良心不心疼李小芋不知道,但是李小芋一定是头疼的。虽然早有准备,这楚仲良定会趁楚夫人不在,先咬下一口肥肉,再徐徐图之。
“劳二老爷挂心,小芋哪里有令媛那般好命,有个好爹。小芋命苦,若不是有楚夫人帮衬,现下不知在哪个山沟呢!这点苦算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李小芋打着太极。
“小芋是个懂事的,不枉大嫂对你的一番栽培。只是咱们楚家家大业大,凭借一人之力,难免有所遗漏。”楚仲良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听说大嫂安排陶伯辅佐,小芋可要好好把握。”
见李小芋颔首称是,并不多言。楚仲良也不再自讨没趣,找了个由头,走了。
眼看着楚仲良的背影远去,金秋桃不解道,“小芋,你说他来做什么?一副关心你的模样,对买卖也并不多言。总不能是闲的无聊吧。”
李小芋站起身来,与老狐狸打交道就是累,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切莫被他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
“他应该是想要望海楼。”李小芋淡淡说道。
还不待金秋桃发出疑问,陶伯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说?”
李小芋转过身,见陶伯缓步而来,微微福身,“现下望海楼在京城风头最盛,东南城也数一数二,而且开酒楼,还可借此积累人脉,他想要。”
陶伯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
“静观其变。”李小芋答道。
陶伯微微皱眉,对这个答案似有不满。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外松内紧,诱敌深入。”李小芋一口气说了几个成语。
陶伯失笑,“竟会这么多?”
失笑也是笑,显然陶伯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好办了。
既然楚仲良对望海楼有意,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吃食买卖不比其他,若是有出现了问题,闹到官府可不太好看。
但是这个问题又是极难控制的,特别是在酒楼中。从处理食材,到端上餐桌,多重手续,但凡遇到有心人,就出了岔子。
楚仲良在李小芋这边得不到想要的,很可能就会剑走偏锋,至于他会做什么,李小芋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防范,及时规避。
李小芋在东南城这边时刻防范,京城那边也不太安稳。
“为什么这么急送走她?”自从和楚明允密谈之后,高平与他说话也亲近很多,不讲虚礼。
楚明允微微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青瓷盏,“福王那边等不及了。”
这也算是意外吧,没想到一面之缘,竟让福王对李小芋动了心思。那次李小芋忙活福王府的宴席,也是福王一手安排,没想到却被楚明允支走。
就好像一只小猫在挠着福王的心,福王一直想制造机会接近李小芋,好在楚明允警觉,从福王的眼中读出那种占有欲。
果然不出楚明允所料,就在李小芋返回东南城不久,福王府就派管事到望海楼,说是对上次的宴席极为满意,还要请李小芋前去。
当得知李小芋已然不在京中,那管事脸色微微一变,也不再提请望海楼其他师傅前去帮忙的事,找了个由头就走了。
高平黑眸沉了沉,这个福王,总是肖想与自己无关之事。
这日,李小芋照常在望海楼理着账,虽然要盯着楚家的产业,可自己最熟悉的还是吃食方面,便习惯在望海楼察看账本,听着鼎沸的人声,浓郁的饭香,心里极是踏实。
只是今日这踏实,却要打了折扣了。
“哟,咱们小芋现在做大掌柜的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咱们。”这尖锐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发出,是王二凤。
她小腹隆起,李小芋也偷偷和张小奇打听过,可能从肚型、脉象看出男女来?张小奇给出的答案是,可以,但是这个月份绝对不可以。
那么李山根是怎么笃定这胎是个儿子的?李小芋不想去追究,总不能让王二凤掉了孩子,这终归是一条生命啊。
至于李山根,李小芋也不想多说什么,尽到子女责任便是。是以李小芋按时奉上一钱银子,不多,但是足够李山根自己吃用。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