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多谢殿下。” 最终,她俯身。 赵益却摇头,“是我该多谢你,若没有你,昔真的病,怕就不好了。” 公主府里还没有收拾出可以住的卧房,姜芍才给那些百姓送了热汤回来,便与青穹一块儿带着倪素回到南槐街的医馆。 一夜未睡,姜芍帮着倪素换过衣裳,便让她躺下休息。 外面没有雨声,半开的棂窗外,柳枝如丝绦一样在风中飞舞,倪素盯着看了没一会儿,睡意袭来。 安静的室内,香案上的供果忽然滚落。 兽珠散出光来,抖了抖身上的香灰,悄无声息地落来她的枕边。 浓雾, 荻花,浩瀚的恨水。 天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座宝塔在云间若隐若现,其中魂火点映,闪烁明光。 恨水之畔,那道身影穿着她做的衣裳,却一点也不干净,衣袂都沾着血,红得刺眼。 他遥望云海,闪电的冷光时而落在他的身上。 宝塔里哀怨的哭叫尖锐,浓烈浑浊的黑气涌出,如飓风一般拂来河畔,荻花丛簌簌作响,散碎的魂火被撕扯,收聚。 无论魂火如何挣扎,都逃不脱怨戾之气的裹挟。 宝塔之上,金铃作响。 他在岸边静静地看, 直至无数魂火从塔尖掠出,他们凝聚出一道又一道朦胧的身影,那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带着伤,带着血,穿着破损的甲胄,手持兵器,军纪严整。 金铃还在一声一声地响。 他与他们隔水而望。 “将军!” “将军!” “将军!” 三万人的喊声震彻这一方天地,他们每一个人都挺直脊背,顶天立地。 “我靖安儿郎何在!” 年轻的将军一开口,嗓音凌冽。 “靖安军在此!” 三万人齐声震天。 少年将军望着他们每一个人,“我们曾同生共死,杀敌无数,你们是我徐鹤雪最好的将士!我因有你们做我的兵而为荣,生前,我没能护住你们,让你们与我一同背负骂名而死,死后,你们又因怨戾难消而困锁宝塔,好在如今,怨戾已除,你们,就都入轮回去吧。” 他一挥手,三万英魂化为点滴魂火,漂浮着渡过恨水,朝他而来。 每一滴魂火都依依不舍地牵动他的衣袂,漂浮在他的周围,寒烟缭绕,魂火聚起来一个人的身影。 他身上都是箭矢留下的孔洞,身形魁梧高大。 “小进士。” 这一声唤,令徐鹤雪几乎泪涌,“薛怀。” “活着的时候我就不让您省心,” 薛怀脸上还带着斑驳的血,“没想到死后,也还要您为我们而伤神,我们对不起您,将军。” “是我没有护住你们。” 徐鹤雪往前两步。 “将军是我心中最好的将军,”薛怀红着眼眶,还是朝他露出僵硬的笑容,“虽然我们才见面时就打了一架,但是那几年跟在您身边,我打仗打得痛快,我佩服您,跟在您身边,我从不后悔。” “你 亦是我最好的副将。” 徐鹤雪说道。 “有您这句话 我心中很高兴。” 薛怀的身影越发淡薄 “若有下辈子 我还愿意做边关的儿郎 若还能再遇见您 我还做您的副将 去他妈的君父 老子只为百姓与国土!” 围绕在徐鹤雪身边的魂火逐渐离散 旧人的音容已不在 他一个人静静地立在荻花丛中。 “玉节将军 你也回到你本应该回去的地方吧。” 一道苍老而厚重的声音落来 几乎响彻倪素的整个梦境 那道身影消散 宝塔恨水被雷声击碎。 她猛地睁开眼睛。 房中昏暗。 这一觉 她竟从白日睡到了黑夜。 她剧烈地喘息 而房中的青纱帘随风而动 她听见细微的声响 月华顺着半开的棂窗铺陈 她抬起眼帘 只见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