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徐鹤雪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身上痛不痛?” “徐子凌,你不要照顾我,该我来照顾你的。”倪素忍住鼻尖的酸涩。 “你为我点灯,便已是照顾。” 他说。 倪素摇头,脑袋垂下去,脸颊抵在软枕上,“那还不够,你应该要更多,我也应该给你更多。” 要更多。 要什么? 徐鹤雪握着瓷杯,视线落在她乌黑的发上,他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敢要,半晌,他喉结微动:“子非鱼。” “那我要如何才能还得清?” “还什么?” 灯影摇晃,倪素对上他的目光,“还你的陪伴,还你作为鬼魅,却还鼓励我好好活下去的这份心,还你为我寻兄,为我自损,为我做的饭菜,甚至,为我倒的这杯水。” “倪素。” 徐鹤雪眼睫轻垂,轻轻摇头,唇畔带了一分生疏的笑意:“这世间门万事,不是件件都需要人还的,若为你倒杯水也要你还,那我成什 么了? “若我想还呢? 她的目光太过认真,徐鹤雪静默许久,终于抬起眼帘来看她,“你为我做的衣裳,做好了吗? “还差一点。 倪素下意识地接话。 徐鹤雪“嗯 了一声,说,“那个就足够了。 倪素其实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帮他做些什么,可是他总是如此,在她的面前,将自己的过往藏得严严实实,她却不能逼他,因为她不知道他生前的事,不知道他究竟为何死在十九岁那年。 他不说,她便不能问。 就好像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了,屋外蔡春絮似乎已经离开了,但玉纹并没有进屋来。 他安静地站在她的床前,有风轻拂他颜色浅淡的衣袂。 面容苍白却骨相秀整。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 倪素轻声道。 徐鹤雪一怔,随即道:“我可以将这盏灯拿走。 他以为她是担心他回到隔壁便会双目不能视物。 “不是。 倪素闷闷地说,“我总是做噩梦,梦里总是在下雪,我梦到你帮我向吴继康出了一口恶气,然后你就消失不见了,我点好多的香,好多的蜡烛,都找不到你。 “你真的不要照顾我,我知道你身上也很疼,屏风后面有一张软榻,我床上也还有一张被子可以给你,你在这里,我们一起养病,也许我就不会做那样的噩梦了。 徐鹤雪本该拒绝。 他不能与她同处一室,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 可是他想了好久, 她会不会夜里又让被子蒙住了口鼻? 隔着一道屏风,徐鹤雪躺在了软榻上,身上盖着的被子,竟还沾了些她的温度,这一切,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徐子凌。 倪素的声音传来。 素纱屏风离她的床很近,徐鹤雪抬起眼睛,一盏灯的光令屏风后的人影影绰绰,他看不清。 “你身上都是冷的,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很久,热是什么样的? 她问。 “嗯。 暖黄的烛影铺散在屏风上。 徐鹤雪看见她的手落在素纱之上,影子拉长。 “你伸手,就会知道了。 她的声音传来。 徐鹤雪眼睫颤抖,衣袖之下,他手背的筋骨明晰,修长的指节蜷缩又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