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中刃者捂住伤处,强撑身体,嘴里止不住呼气,慌不着路地到处撞,撞到树林密处、草丛深处,人影或现或隐,只有他滴下的血指着他的行处。
其实他的状态和那位不如他的同僚差不太多,也是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有人跟着他。
隐宴依旧屏气疾行,行至中刃者身后,对方感知阵风忽至才惊觉回头。
中刃者刃毒入体,眼睛渐盲,乍回头一眼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就被来者一脚踢翻在地。
隐宴稳妥地放下齐玉汝,俯身迅速给中刃者点了几处穴,对方就白眼一翻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隐宴蹲下去,以手探脉,知道这人中毒不久尚能封穴延命,便点了几处命穴,再又另点些能让他沉睡良久的穴位。
他望望四周草木可轻易蔽人后,干脆将其和齐玉汝一起留置在此,只不过位置挪动了些许,也将血迹清理了一下。
隐宴从袖间滑出一柄短刃,这短刃正是那日在炼器铺子所购。
他朝身上比划一二,瞄准臂间,狠狠一捅,刃陷于内,鲜血顺着刃边无声流下,可自伤者本人却没多大反应,反而提步而去,将前者留下的血迹串联到自己的身上。
虽说技不如人,但长公主的爪牙多少还是有些本事。
恰好这位被隐宴打晕的飞刃者的本事就是痛觉散得快,即使是对方猛击要处,只一盏茶时间就悠悠转醒,睁眼就是兴奋的杀意。
飞刃者一个鲤鱼打挺,也不揉着伤口散疼,而是像猎犬一样嗅着空中那缕似有若无的血迹,寻找着那位误闯的能人和他那“亲爱的”叛徒同僚。
隐宴用于自伤的短刃自然不像那人的刃带毒,但为了混淆视听,他特意仿着那位中毒之人的步调和速度,在这草高于人的荒林中一路深入、一通乱撞。
飞刃者用这短刃配这毒杀过不少人,自然能从血迹辨认出真假。
可正如他那位“亲爱的”叛徒同僚所言,心性半分也未长,还如孩童只分黑白对错。
这不,他被隐宴成功地骗到了郊外大山的尚未开荒之处。
等他自个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隐宴故意卸面现真容直挺挺站在他面前时。
他没见过隐宴,不知其是何方人物,也从未见过这等姿容,并且刚才可没看到有这等人在此出现。
他眼中兴奋的杀意瞬间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薄轻视。
他甚至因为看不起隐宴这副小白脸的模样,连器刃也不屑掏出来,咧嘴一笑:“嘬嘬嘬,哪来的倌儿,不伺候好金主,跑这来吃我刀刃,该不会是约人在这野玩,刃中牲口叫了吧?”
说到这,他笑得弯腰难直。
隐宴面无波澜,这些话语,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以至于有时候觉得人是不是只会这句话跟他这样开头招呼。
隐宴心里突生一念,不像往常那样飞身去击,而是也像对方一样咧嘴笑道:“长得如何还可以妆饰去改,可脑子不如何就一辈子蠢下去呢。”
飞刃者眼中的淡薄轻视被恼羞成怒顶了下去,他运气立逼隐宴跟前,恨之彻骨般飞掌而击其胸口处。
隐宴身体先于脚下一动一偏,对方飞掌落空。对方气急败坏再度运掌上去,隐宴又将身一扭,双方擦身而过。
飞刃者耐心已尽,趁擦身而过之际头也不转地掏刃,将扔刃回去。
隐宴扬腿,那刃“盯”的一声击在他的靴边,他旋身飞踢,将刃击了回去。
对方自然识得刃破空中之声,随着这刃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终是对隐宴提起一二分警惕,偏头让刃献于草丛间,自己则回身与隐宴动武肉博。
拳法招数千变万化,隐宴应对自如;腿法招数种种狠厉,隐宴均化无形。
飞刃者在上以拳法出击、下以腿法去阻的方式仍被隐宴轻松解决之时,他心里才始生正视,想法却变得奇怪起来:“何门何派?这样貌够做长公主的侍内之人了,小子想不想见识见识新天地?”
隐宴呵地一哂:“原来小白脸竟是你自己,怪不得见人就说是小白脸。”
寻常人闻言早已冷脸变色,可这飞刃者实在怪得很,听到旁人以自己的话反击自个,却是灿然一笑:“长公主龙章凤姿,能有幸当她的入幕之宾,天打雷劈也值得。”
隐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松软无力,但这番对话能让他探得对方更多的信息,只得强忍不适硬聊下去:“怎么着,难不成你就是她的人?”
飞刃者见话题聊到他敬爱之人身上,倒真的歇下拳脚相向,随手揪一根长草,手中不停地折缠,目光离散,却没正面回答问题:“长公主自小便有神童之名,闺阁中种种壮举不输浊物须眉,只可惜她父皇瞎了眼,她亲兄弟蒙了心,让她屈居此地二十多年,一腔抱负难展。”
忽而有风送来凉意,隐宴微微抬头,一个小水滴悄然落在他额前,他默然无语,偏头去看对方。
对方亦随风抬头,仰面向天,恰好一个水点滴在他左下眼睑,他低脸,那水滴顺着动作划成一道水渍,似泣泪成痕。
隐宴目光微动,斟酌用语道:“照你这么说,你和她,从小相识?”可又细细打量对方,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