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挂着锁。
上到二楼,他才终于看见了半掩着的房门。
咚咚——
“我说过了,离合同上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九天,等到合同到期,我会第一时间搬走,不用你每天都来催。”
不知道是万沐春忙于事务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她的短发已然留到了肩膀以下。
此时被一根再常见不过的橡皮绳绑着,垂在背后。
身上原本剪裁讲究的西装也换成了武行中人常见的黑色短衫,只剩胸前的那枚徽章仍旧耀眼。
万沐春低着头,玳瑁眼镜下面的眸子一直盯着桌面上垒成一沓的文件。
两弯柳眉紧蹙着,右手捏着的钢笔尾端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原本的武装配上她的书卷气息,倒是难得在她身上看见了几分柔美。
听见门口的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反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万沐春终于是抬起了额头。
“你...”
随着万沐春身子陡然站起来,她眼中的神色也从不耐烦变成了惊喜。
原本平静的眸子弯起了一抹弧度,里面似乎立马多了一抹复杂色彩。
两手攥拳摊在桌子上,似乎忍着自己主动走上前去的冲动,语气里面也是故作镇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起来,万沐春还不像洪豆浓,最起码后者通过电报和齐青崖在中途取得过联系。
而她则是一丁点齐青崖的消息都没有。
只不过一开始斑鸠给她带过话,所以她知道齐青崖并不是不辞而别罢了。
“昨天夜里。”
齐青崖可不会说谎。
“一早回了一趟研究所,然后便到了国术协会。”
万沐春的眼睛一直看着齐青崖,就没有挪到过别的地方。
看到齐青崖那熟悉的身影,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肩膀也不自觉的松软下来。
“国术协会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
齐青崖从万沐春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一丝内疚。
“孟所长把国术协会托付给了我,但现在却在我手上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把钢笔合上盖,压在了文件上。
“我当时在研究所和你一起吃枇杷罐头时答应过,一定要完成孟所长的遗愿。”
“可现在你只不过是几十天没回来,这里...”
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万沐春有多坚强?
在教堂的时候,别的孩子都会哭闹,唯独她没掉过一滴泪水。
修女甚至以为她是自闭症,专门请了医生。
在女子学院的时候,有人看不起她的孤儿身份,同寝室也欺负她。
夏天剪破她的蚊帐,冬天把她打来的热水倒掉,让她只能用冰水洗脚。
当上国术协会的会长以后,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嗤之以鼻。
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怎么够格?
可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让她有过半点退缩。
她在教会读书识字,全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女子学校。
然后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被北洋军医学堂提前录取。
而后弃医从政,不管是英格里居委会还是国术协会,她都做得无可挑剔。
但现在,万沐春的语气里面似乎带着哭腔。
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万沐春玳瑁眼镜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努力的去找资金,想尽办法让那些难以为继的武馆继续开下去。”
“已经学成的,我也在寻找关系,按照他们的意愿,要么送进军队为国效力,要么送进商会谋份差事。”
桌子上的纸张,正是她四处奔波,准备递交的名单资料。
“但即便是这样,国术协会仍旧没能保住。”
万沐春哽咽着。
“他们不仅要把国术协会彻底取消,甚至还要把刚刚发芽的散打也彻底掐灭。”
万沐春抬起头,婆娑泪眼看着齐青崖。
“那可是你的心血!”
噗通——
齐青崖拉着万沐春的胳膊,将其拥入了怀里。
“辛苦你了。”
感受着万沐春抽泣的身子,轻轻替她抚背。
“这些东西,谁也抢不走,谁也摘不掉!”
散打才刚刚推行,便已经卓有成效,以至于让某些人迫不及待的便想要将其销毁。
门阀之见只是托词,阶级壁垒才是真相。
散打融会百家之长,并不需要日积月累的站桩等训练。
在心炁的支撑下,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一个各方面均衡的合格战士。
虽然比不上将一门武术练至登峰造极的国术高手,但也远超同等心炁的常人。
若是放在以往,散打虽然轰动,但也绝对不至于掀起如此大的浪花。
但正好赶在第二次心炁戾动前夕,又恰逢世界格局发生变化,东北战事在即!
原本无法觉醒心炁的人跃过龙门,散打就变成了他们最强有力的手段。
一旦大批平民百姓的穷苦弟子凭借散打进入军队,那么将会有无数在现实生活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