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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栖南给朝岸宁拍照,只把他当成要拍的对象,不是弟弟,不是跟他表白的男人。
朝岸宁只是他镜头里,需要他用光影定格的男人。
对着取景框看久了,朝岸宁那张脸在栖南的眼睛里慢慢变得陌生。
朝岸宁长大后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故事性很强,栖南甚至不需要跟他多说什么,就能拍出一张十分满意的人物照。
其实栖南心里还有一套想要拍,这个想法很早就有了,他想拍一套朝岸宁的人体彩绘图,但是那需要用特殊颜料直接在朝岸宁皮肤上画彩绘图案。
人体彩绘图案栖南都已经画好了,就在他电脑里存着,灵感来源是那晚他们的视频电话,他看见了朝岸宁身上疤。
时间意味着裂缝,关于朝岸宁的那些时间裂缝,里面填着他不知道的伤疤。
只是如果要在身体上画彩绘,那就必须要脱了衣服才行,栖南电脑里关于朝岸宁的那身彩绘图案偏偏还是全身的。
如果没有他离婚后的那顿糊涂酒,栖南还可以大大方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把朝岸宁当小弟拍。
现在不一样了,想了几天,栖南还是放弃了心里的想法,站在摄影师的角度,他觉得拍不成那套图有些遗憾。
“哥……拍完了吗?”
朝岸宁站在港口边冲栖南挥手,他身后是个废弃港口,边上停着几条旧船,被时间暴雨不断侵蚀拍打,现在只剩下灰扑扑的破败模样,天阴着,头顶也是灰扑扑的,唯独中间笼着的那个人又鲜又明。
栖南又捕捉了几个镜头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拍得手指都僵了,他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活动了几下手腕手指,站在台阶上伸伸胳膊动动腿。
“栖南……”
朝岸宁喊他,栖南立刻抬起眼。
离开了取景框,朝岸宁又变回了他的小弟。
“叫哥。”栖南纠正他。
“哥……”朝岸宁笑了,改口叫哥。
栖南站在高台阶上,朝岸宁走过来,栖南在他头顶上摸一把:“乖一点,小弟。”
朝岸宁说:“我一直很乖。”--
朝岸宁说自己很乖,他也确实乖了几天,乖乖配合栖南拍照,没再开过玩笑,没再说过出格的话,也没做过让人拿不准的挠人事儿,让他叫哥就叫哥,不再栖南栖南的喊。
栖南拍得不算尽兴,但也可以了。
栖南来了这么多天,想拍的照片拍完了,朝岸宁的三叔跟景叔他也见过了,他得回去。
他要走的事,拍照的最后一天跟朝岸宁提过一嘴,那天风大,朝岸宁当时没吱声,栖南也不知道朝岸宁到底听到了没有,他就当他听到了。
回去的机票是栖南自己订的,临走之前在饭桌上又跟景叔跟三叔说了。
栖南先敬了三叔景叔两杯酒,又给自己跟朝岸宁倒了一杯。
朝岸宁听说他要走,没端酒杯,只是看着他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前天就说了,你没听见,现在不正在跟你说。”
三叔看看栖南,又看看朝岸宁,两个人面对面,一人举着酒杯,一人肩膀绷着,就那么互相僵持着。
栖南手一直举着,朝岸宁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不放。
栖南的意思:哥给你敬酒,你还能不喝吗?
朝岸宁的意思:你想走,你不跟我说,我不想你走,所以我不喝。
还是景叔打破僵局,举起酒杯跟栖南碰了碰:“不再多玩儿两天?”
栖南喝了口酒说:“出来快20天了,回家陪陪爸妈,陪陪姥姥姥爷。”
“对,是要回去陪陪。”
柯景说着,在桌子底下捅了捅还死死盯着栖南的朝岸宁:“愣着干什么,喝,明天早上送你哥去机场。”
朝岸宁收回视线,他这段时间天天都跟栖南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没分开过,他的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他会跟栖南天天在一起的假象,一时忘了,他们还是哥俩儿。
再说了,栖南要回去,又不是见不着了,他可以再去找他就是了。
栖南半夜醒了一次,他睡不着,爬起来下楼在院子里抽了根烟。
他站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二楼朝岸宁的卧室,朝岸宁卧室开着灯,里面拉着一层薄窗纱,看不见里面的人。
栖南上楼后心里有些发堵,还有些莫名发慌,他敲了敲朝岸宁房门,没人应声,他转身想走,又听到房间里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磕到的声音。
他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声,栖南握着门把手试着拧了一下,朝岸宁没锁门,门开了。
闷闷的呜咽声最先冲进栖南耳朵里,栖南站在门口看不见卧室里的人,快步往里走,还没到床边,就被大床上的那一幕震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朝岸宁穿着一身黑睡袍躺在床上,两条腿不停蹬着床单,他脸上蒙着一件黑色外套。
那件外套是栖南的,下飞机后他嫌太热,脱了外套,朝岸宁随手接了过去。
港城天热,这些天栖南一直不需要穿外套,所以他没发现自己外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