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你作为他的上司,是不是也由得他在监舍内胡作非为?”
祭酒不悦:“严学士慎言。”
朝堂上吵得沸反盈天。
韩致眯了眯眼。
昨夜岭山之后,他就去了陆久安府邸,听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早在应平之时,他就发现,陆久安对女性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
开办鸿途学院不分性别的招生;力排众议让孟亦台担任夫子;华彩坊任工阁招收女工……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陆久安竟一直抱着这样的打算。
陆久安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人都在申饬他。
韩致面无表情道:“你们还是听陆司业把话说完的好。”
“有什么可说的,让女人入朝为官,那还有男人什么事,直接摘掉乌纱帽回家犁地算了。”
文武百官整一个不听,不同意,不需多言的态度,饶是陆久安满腹说辞也无从下手。
罢了罢了,先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什么事都不能一蹴而就。
下了朝,严终以依旧愤愤,围在他身边的文臣们自是一块儿附和指责,文渊阁学生过来好言相劝,被严终以一把推开。
“我知道令子苏铭与陆久安交好,我原本也以为此子不骄不躁进退有度,没想到他居然敢说出这么荒谬的言论。”
严终以大发雷霆,回去之后,命人去吏部要来一份关于陆久安在应平任职六年的政绩,就着手边的茶水降火,一字不错地全部看完。
一同跟着前来的中极殿大学士问:“如何?”
严终以平静地看他一眼。
实话实说,陆久安这个县令做得确实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他能让永曦帝破格连升三级,其政绩自然是十分出彩的。
严终以更生气了,到后来慢慢变成恨铁不成钢,他把那几页纸重重拍在桌子上:“你瞧瞧,这县令不是当得挺好的嘛,怎么偏偏……哎,无论如何,如此败坏朝纲之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陆久安可不知道这些,他神态自若地回到国子监。
蔡公双正候在监舍门口,见了他马车,急冲冲凑上来:“没受伤吧陆司业,我听说你在朝堂之上惹了众怒,引得众人大打出手。”
那倒不至于。
陆久安心中一暖,安慰道:“天子面前,还是无人敢失仪的。”
蔡公双提醒他:“看到冷司业的时候,记得离远些。刚才你不在时,他在学正面前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啧啧……”
陆久安小声问:“好像我一来冷司业就不太喜欢我,蔡司业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还能是什么。”蔡公双把他拉到角落,左右看了看,“冷宁阮器量狭窄,你不过而立之年就已坐到了他这个位置,嫉妒你呀。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你摔跟头,当然是小人得志了。”
陆久安了悟,对他的提醒表示感谢。
因为这个事,后面几次朝会,陆久安舌战群儒,着实领教到了言官们的战斗能力。
以东阁大学士为首的文臣寸步不让,其他人则是作壁上观。
不过陆久安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从敌方阵营挖了好几个墙角过来。
他的顶头上司国子监祭酒就是其中之一。
陆久安心知单凭空口白话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必须得言之有物才行。
“陛下明鉴,微臣提出女子入朝为官一事并非是单纯为了她们,而是为了大周王朝。”
永曦帝是笑非笑:“扯得冠冕堂皇,那你倒是说说。”
陆久安不慌不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薄纸,旁边的中极殿大学士不小心瞟了一眼,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看不懂。
陆久安抖了抖自制的报表:“大周人丁共计6000万余人,男丁女丁比注接近对半,其中,参加童试的人数共计……人,择中的秀才共计……人,举人共计……人,贡生共计……人。对了,诸位若是对数据存疑,可以询问户部尚书。”
“从这个数据不难看出,大周那么多百姓,其实也只有一半的人有资格踏入仕途。试想,若整个国家的人都能为未来的繁荣昌盛贡献一份力,大周将是怎样一番盛景呢?”
严终以冷哼:“说得轻巧,这朝堂上,哪一个不是穷经皓首经过重重科考,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才有机会站在此处的。那群妇人大字不识一个,有什么能力做官?”
“那就让她们也科考。”
“你……”严终以气结,不可思议地看他,“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岭山围猎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清楚了。给她们同等的环境,她们未必做得比男子差,科举也是一样。”
严终以甩袖:“异想天开。”
“是不是异想天开,看了就知道。”陆久安气定神闲,转身奏请永曦帝:“微臣斗胆请陛下宣一人上朝,此人就在掖门外恭候,手持一柄兰花如意,一眼便能看到。”
永曦帝也想知道陆久安卖的什么关子,便允了他的请求。
天子近卫奉命前去,不多时,众人便看到近卫后面跟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少女,脸上不施粉黛,双手粗糙,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