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虽然闭着眼睛,依旧难掩身上的肃杀之气,这是在镇远将军手下的士兵才独有的气势。
陆久安辞别蔡公双后,登上马车,刚掀开车帘,就被一股大力拦腰拖到了腿上,嘴唇随即被附上来一个火热湿润的吻。
陆久安伸手抱住韩致的脖子,懒洋洋地靠着他:“韩大哥,今日你怎么来了。”
“没人的时候,叫我朝日。”韩致气息不离,贴着陆久安的红润的嘴,低哑轻语:“今日去我府上吧,你那群衙役从五城兵马指挥司回来了。”
“真的?!”陆久安大喜过望,从他身上衣衫不整地撤开高呼,“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陆久安从应平带来的衙役到了晋南后,就直接去了五城兵马司报道。
五城兵马司的人和县衙里的衙役管辖的事务大同小异,都是负责辖区巡捕缉盗,梳理街道沟渠及火禁囚犯之事。
大周京师军备有个特别的存在,叫禁卫军,由皇帝直领,不受任何衙门的约束调遣。
由地方上举荐而来的俊异经过经过层层考核可入五城兵马指挥司,特别优秀的可择入禁卫军预备役。
完成为期两月的训练,最后由皇帝亲自考核,决定是否成为禁卫军的一员。
陆久安当初在看这段官职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这两者除了称呼不同,职责都是一模一样的。
锦衣卫的飞鱼服和绣春刀,两大标志性物品,可惜陆久安在入宫门时看到过一回,禁卫军并不作这身打扮。
陆久安跟着韩致回了御王府,衙役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意气风发地大声交谈。
他们身上的服饰已经改变,是兜领织黑金束袖曳撒,必要时,暗黑色的兜领可以直接扯上去,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大人。”衙役们看到陆久安,立刻围拢上来,脸上收不住的笑意。
“看来你们已经进入兵马司了,没给大人我丢脸。”陆久安吹了声口哨,“这身衣服可比衙役服威风多了。”
“还有一把风杏刀呢,可沉了。”刘卧泰山一样的身躯把衣服撑得紧绷,他爽快地放声大笑,粗嗓子雷鸣一般,“不过只有等彻底入了职才能领到。”
“那就好。”陆久安由衷地称赞,他的笑容与在国子监那种故作的表演不一样,是发自内心地替他们感到高兴。
衙役们七嘴八舌地分享着在兵马司的所见所闻,只有一人垂头丧气坐在热闹的人群里,沉默不语,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陆久安早有所料,他走到詹尾珠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轻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詹尾珠瘪了瘪嘴,看了看陆久安,心中生出无限委屈:“五城兵马司……不收我。”
本来还在高谈阔论的刘卧停了下来,紧握拳头同仇敌忾地帮腔:“哎那帮孙子,看詹尾珠是女子,说什么都不让进。”
“咱们詹队长可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厉害的。”
人群愤愤不平地大肆骂开,丝毫没有即将进入兵马司成为“那帮孙子”同差的自觉,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控诉着不公,把路过的不明所以的管事吓了一跳。
陆久安伸出手掌摸了摸詹尾珠的头:“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这么好的姑娘,他们既然不要,就跟着我吧。”
他的口吻宠溺又包容,詹尾珠被近在咫尺的热源驱使着,再也控制不住蓬勃欲倾的情绪,咬着嘴唇难过道:“要不是孟姐姐劝勉我,要不是她……为什么?我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才和孟姐姐分开来到晋南……”
“大人会帮你找回来的。”陆久安声音平静,睫毛慢慢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流光,“好姑娘,一步步来,我们不着急,啊。”
韩致默不作声旁观着这一切,既没有对两人的肢体相接表示出不悦,也没有出声安慰,仿佛对这场控诉视若无睹。
吃过晚饭过后,陆久安安慰詹尾珠今夜好生休息,莫要多想,随后把陆起唤到厢房,直截了当地问道:“温鸢何时到晋南?”
“护送的人前几日来信,估计半月后即可到达。”
韩致皱起眉头:“温鸢?”
陆久安瞥了他一眼:“忘了,当初跟我一起去家访的那位女学生。”
韩致点点头,表示想起来了:“她要来晋南?”
“应平出发之前,这位学生曾经来找过我,她不想偏安一隅,一辈子拘在方寸之地,她想出来看看。”陆久安双眼明亮,仿佛盛着炽热的太阳,“学生们有这样的愿望,你说,我这个曾经的县令,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
因为第二天休沐,陆久安便遣了小厮回陆家小宅院,告诉陆起不用留门,当夜宿在了御王府。
翌日一大早,长久保持的生物钟让他从睡梦中醒来,枕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躺过的地方还留着余温。
小厮端来洗漱用具,陆久安拧干热帕子洗了把脸,随口问道:“你们将军去哪里了?”
小厮恭恭敬敬地垂着脑袋,不敢抬眼多看:“将军点卯就出了府,未曾说过去处。”
点卯,旭日初升,官署才刚打开。
怪哉怪哉,平日不跟他在床上腻歪到日上三竿不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