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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为这喜剧走向一般的发展。他观韩致这番神态,想来杨耕青也一直被蒙到鼓里的。

杨老汉瞒得可真紧啊。

陆久安也不去深究是什么缘由让杨老汉,不,是杨进士做出了这样令世人费解的决定,这不正是他需要的人选吗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养老伯怎知我在找馆长,我鲜少在府中提起。”

杨从霍解释:“当日陆县令去信学政大人,陆起出门时与我相撞,纸页不甚掉落在地,老夫俯身捡信看到内容。无心之举,还请大人莫状怪。”

“老夫这一生,考过功名,当过举人,宦海浮浮沉沉,老夫厌倦之极。要说还有什么能吸引住我的,唯有这典籍两三本。”

原来如此,这一系列的巧合,当真如同命中注定一般,杨从霍经历那么多,兜兜转转,仿佛就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杨从霍准备把自己有限的余生都贡献给守藏室,临走之前,他把杨苗苗托付给陆久安。

他不慕名利,远离官场,他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唯独却对不起妻儿子女,从此以后,他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但没关系,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寂寞,他还有偌大一个黄金屋。

见史书,如亲见圣贤。

……

马范右跟陆久安就应平县宗卷、仓廒、刑名诉讼、钱粮账目等诸多方面一一做了交接,中间有什么需要参商的,陆久安都好声好气地做了解释和退让。

马范右在驿馆待的这些时日,见识了应平的方方面面,知道了那价值千金的葡萄酒原是产自应平,晋南今年才出现的水泥路在应平也早已普及,眼下只等陆久安一走就入主县衙,他摩拳擦掌,已等不及大干一番了。

酉时陆起来问陆久安翌日何时出发,陆久安沉默片刻道:“五点吧,趁百姓都还在睡觉的时候。”

卯时一刻,四周一片漆黑,一队车马悄无声息驶出了县衙,走到瓷子巷街口,早已有乌泱泱一伙人等候在此,这些都是最终决定跟着陆久安北上去京都的人。

陆久安环顾一圈,在里面看到了詹尾珠、朱毫、申志、谢邑等人,心里对此有了数。

他什么都没问,只简短道:“走吧。”

一群人拖家带口自觉缀在马车后边,他们有的是对前途不知的迷茫,但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期盼感到兴奋。

杨苗苗抹着眼泪花哭泣不止,他还沉浸在和爷爷分离的情绪中难以自拔,阿多紧紧拽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安慰。

大街上关门闭户,队伍中的一名衙役回头看了眼县衙的方向,黯然地想:“百姓们睡得香甜,他们或许不知道,一觉醒来,应平已经易主了吧。”

队伍缓缓来到县城门。通常这个时候,城门紧闭,只有值守的衙差几人在此。可是远远的,陆久安竟看到灯火一片,灯影下人群密布。

不知何时,老百姓聚集而来,将城门围了个严严实实,人实在太多了,一眼望过去,几乎有全城之众。

夜寒难御,他们密密麻麻彼此依偎在一起,互相汲取着温暖,不知就这么静静等了多久。

那名回头看县衙的白役见了这一幕,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陆久安的车马一驶近,百姓一个个站起,朝着他的方向齐齐看过来。

马夫赶车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住了。

“陆大人。”为首的谢岁钱掬起一张圆圆的胖脸,“我们来给您送行。”

“乡亲们……”陆久安忽地鼻头一酸,难以自持地红了眼眶,眼前一片水汽朦胧。

谢岁钱又道:“你在应平为官六年,犹如我们衣食父母一般。这一去,许多人或许这辈子都再难与你相见,怎么你走都不通知我们大家伙儿一声。”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与你们分别的场景。

陆久安用力抿了抿嘴角,几次三番想开口说话,都被堵在了喉咙深处,泪水也没忍住滑落下来。

谢岁钱笑着摇摇头,反过来安慰道:“大人不必多言,我们明白的。大人舍不得,我们也舍不得,我大老粗一个,说不出来什么文绉绉的话,只能祝大人一路顺风。”

人群里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秦技之走上前来,他端来两杯酒,一杯递给陆久安,沉默而专注地看着他。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陆久安接过来,仰起头一口气喝了。

人群自动向两边缓缓散开,留出中间可供一辆双辕马车通行的道路。

沉重的木头嘎吱嘎吱转动,轰隆一声响,城门打开,马夫重新执起手中的鞭子。

人群里隐隐响起啜泣声,哭声越变越大,躁动难安地在空气里飘荡着。尽管如此,百姓仍克制地没做出任何逾距的行为,仿佛遵守着什么约定好的承诺,只泪眼婆娑地着目送队伍慢慢离开。

一出了城,陆久安再难维持人前的形象,抱着韩致崩溃大哭。

韩致搂着他的腰,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

嚎啕声是寂静夜里唯一的响动,缀在车马后面的人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晨曦在雾霭中一点点明亮,逐渐勾勒出不远处城镇的轮廓。

“咚!”钟声绵延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