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挽着二月红的手,走在长沙的街头。
他们两个很少这样悠闲地散步,戏楼、酒楼、被浓荫遮掩的街道,商行、咖啡厅、人来人往的巷口。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二月红觉得自己的手心轻轻发烫,这条走过了这么多次的路,又熟悉又陌生,他莫名希望,这条路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但他们还是停下了。
停在街口的一家茶楼前,茶楼里人满为患,自开战以来,这样的场景很是少见,白琉璃难免觉得新奇。
她轻轻扯了扯二月红的袖子,说道,“二哥,我们也进去瞧瞧,看看这茶楼生意为什么这么好。”
二月红眉眼弯弯,笑着应好,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听茶楼内的戏台上,说书先生醒木一拍,
“霸王别姬泪沾襟,贵妃醉酒断前尘,雷峰塔下镇白蛇,莺莺泪里话西厢……戏本子里的风花雪月,红袖添香,才子佳人,枭雄霸业大家怕是听腻了。”
“今日就请各位听一听,前不久流传的一出风月佳话:《红璃传》。”
“话说长沙城中,曾有一年,山间的杜鹃开得格外红艳……”
他身后的乐角坐在一张小凳上,拨弄了两下琵琶,用娇软的嗓音唱道,“何谓姻缘天定,何谓才子佳人……”
“原以为我一厢情愿心系佳人撞南墙,今日始方知,佳人亦为我三点天灯散尽家财断柔肠,叫我怎不生相思苦,怎敢徘徊黄泉不还阳……”
说书先生醒木又一拍,“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纵使千古佳话,也难免尽是惆怅。”
“霸王虞姬葬两方,贵妃命断马嵬旁,西厢记里莺莺泣,雷峰塔下白蛇啼。”
“唯见今日我白琉璃,三点天灯断别离,你我姻缘自天定,今生相守,来世再应!”
这一声刚落,台下的掌声哄堂而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尖锐的呼哨声,简直要把整个茶楼掀翻了。
白琉璃站在后头,二月红担心她被挤到,便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此时,她拽着二月红的衣领子,笑得差点直不起腰,白琉璃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抬头瞧二月红,笑道,
“二哥,听见没有,你我姻缘天定,合该今生相守,来世再应。”
二月红却没答话,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台下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有说书先生沙哑的的念白,只有乐角清锐的歌声,仿佛再过百年也不会停息。
当然不会停,白蛇传唱了多少年?西厢记唱了多少年?
红璃传也要这样,长长久久的唱下去。
等千百年之后,还有人知道,那么多年前,白琉璃为二月红三点天灯,将他从黄泉路上拉回人世间。
还有人说,他二人姻缘天定,相守新生,来世还要再相遇。
“原来我也是贪心的。”二月红抱着怀里的姑娘,喃喃说道,“贪今生,还贪来世。”
等他二人牵着手走出茶楼的时候,说书先生的声音还未停,《红璃传》唱了两场,还有大把的人一边叫好,一边把银元往台上扔。
乱世里才子佳人,总是更叫人相惜的。
后头的一路上,白琉璃和二月红的眼神里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他俩又一起去买了糖球,说来奇怪,哪怕中了一次毒,二月红对这种小吃的兴趣也没有半点减低。
于是白琉璃只能先下手为强,自己就着二月红的手咬走了一半。
再重的毒也不可能毒倒她,但二月红不一样,再来一次说不定就嘎了。
二月红吃掉了剩下的半个糖球,脸红彤彤的,真像山间的杜鹃花。
他们又去了照相馆,照相馆的老板也是爱上茶楼爱听戏的,自然认识这两个长沙城的风云人物,二人刚一进来,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老板笑着说道,“红二爷,白小姐,您二位今天都穿着红色,跟新婚似的,不如多拍几张合影,也做个纪念?”
二月红一愣,看向白琉璃,“珍珍?”
他自然是想拍的。
白琉璃牵着他往里走,边走边笑,“老板,那可要把我和我先生拍好看些。”
老板眼睛一亮,“您天生丽质,二爷也俊美无双,拍起来当然好看!”
二月红听见先生两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脸颊,他跟着白琉璃往里走,紧张的几乎同手同脚。
他们一起坐在一张长凳上,白琉璃挽着他的手臂,十指紧扣,白琉璃看着镜头,二月红看着白琉璃,眉眼都带着笑意。
老板按下快门,看了看,笑着说道,“二爷,您看看镜头,别光看夫人。”
二月红一愣,下意识抬头,白琉璃没忍住,转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老板快门一按,忍不住又笑起来,
“夫人,这还得再拍一张了。”
这一回,二月红和白琉璃头靠着头,肩贴着肩,手牵着手,一起看向镜头,一阵白光闪过,两人含笑的容颜被永远凝固在几张薄薄的照片上。
照片冲洗出来还要几天,二月红付了钱,两人往外走去。
天色渐渐昏暗,二月红握着白琉璃的手,往白公馆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