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醒来的时候,白琉璃正看着他。
那种微微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让人看不明了的伤感,让二月红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惶恐。
“珍珍?”
他茫然地喊道,像一个迷路的不知所措的孩子,白琉璃握着他的手,神情柔和,“我在。”
于是他就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们二人的对话惊动了尹新月,她收回了手,几步走上前来,站在白琉璃的身后,打量着这个已经醒来的男人。
有一张能让女人怜爱的脸,但也仅此而已了。
二月红也看到了尹新月,他从没见过这个姑娘,却猜到她是跟着白琉璃一起来的,便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尹新月先开口说道,“我不是哪家的小姐,我是白公馆的白夫人。”
这话里带着种天真的傲慢,又有些莫名的酸味儿。
让二月红摸不着头脑。
白琉璃打圆场道,“这是新月饭店的尹小姐尹新月,尹家在北平,和我家原是世交,近来北平不太平,尹伯父便把她托付给我。”
尹新月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白琉璃面前,还是没有说出口。
药煎好送上来,白琉璃亲眼见着二月红喝下去,才离开红府。
坐在回去的车上,尹新月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一言不发,白琉璃从关上的车窗上看见她的脸,才发觉她在哭。
“新月?”白琉璃喊她。
尹新月回过脸来,眼泪安静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听见这一声呼唤,半晌才突兀的开口问道,“白姐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做不了白夫人。”
白琉璃被她这句话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用手帕轻轻擦拭她的脸,也问道,“新月,难道你以后就只想做谁的夫人吗?”
尹新月没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白琉璃继续说,“做尹小姐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用别人的姓,去当别人的夫人?”
“新月,你做你自己,不好吗?”
尹新月心里发闷,她自己?她自己是尹新月,尹新月想做的事情就是做白夫人。
她要是坚定的做自己,那就是坚定的想做白夫人。
可是……可是……
最后,尹新月只是拿了白琉璃的手帕,攥在手里,问道,“那白姐姐要一直做白小姐吗?”
白琉璃理所应当地说道,“那当然,我一直都会是白小姐,永远不会是谁的夫人。”
“好,那我也专心做尹小姐,不做谁的夫人。”尹新月应道。
二月红好得很快,也许是那三味药材确有奇效,但系统表示,更多是愚弄值的功劳。
总之,不过几日,二月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身手,甚至能够登台唱戏了。
戏自然是唱不起来,因为张启山早早就来红府堵人了,花了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等二月红跟着一起下矿洞。
这一次,二月红没有拒绝。
红府,齐铁嘴、副官、张启山、和白琉璃都坐在桌前,对着二月红取出的烫样瞠目结舌。
这是一个用稻梗搭出的古墓内部模型,构造之大,结构之复杂都极为罕见,哪怕是经常下地的几人都觉得棘手。
但这山芋现在已经砸手里,多烫手也不能扔,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一番合计之后,众人决定由张启山带着二月红、齐铁嘴、副官和一众亲兵再探矿洞,而白琉璃留守长沙,确保长沙在这期间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个乱子尤指陆建勋。
裘德考一死,田中凉子又被狠狠削了一顿,整个长沙立刻风平浪静起来。
唯一一个不安分的因素就是新来的情报官陆建勋。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这陆建勋到了长沙,要想得到本地豪强的支持,肯定得把九门挨个走一圈。
但自从他上一回在白公馆吃了闭门羹以后,他就像吃上瘾了一样,每天就硬磕白公馆,天天站白公馆门口当门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天天来,但一次都没见到白琉璃,尹新月张离怀张海客陈皮二月红齐铁嘴倒是见全了。
当然,这些人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就连张启山心中都带了些异样,他回长沙的这段时间,这位明显不怀好意的同僚都没上门找过麻烦,一门心思往小表妹跟前凑。
更欠揍了。
他犹有几分不放心,嘱咐道,“小妹,陆建勋这人一看就不怀好意,他不去九门拜会,反而一心守着白公馆,只怕所求颇大,你要小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要是陆建勋真去了其他九门拜会,那估计张启山就要说:这人一来就把九门拜会全了,只怕所求颇多,不怀好意。
反正横竖陆建勋都是不怀好意,不是好人。
白琉璃笑着点头,“我晓得的,表哥你放心。”
这话说完,几人就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
二月红便趁这时留住了白琉璃,自从他痊愈之后,每每想寻白琉璃,尹新月总会从中打断。
而她每一次打断也确实事出有因,在和白琉璃说了一番话之后,尹新月思前想后,决定不招上门姑爷,她自己继承新月饭店不是更好吗?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