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对外面的事很好奇,徐先和对他们村的事也很好奇,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你问我一件事,我问你一件事。
“你们村的穷人多吗?”
“可多了,好多人家一年都舍不得吃肉。”
这确实够穷,但徐先和也没有全信,有些农户就算有钱也不舍得吃喝。
“县令大人,外面的桃子卖的贵吗?”
“鲜桃价高,七八文钱一斤的,也有十多文钱一斤的。”
蓉宝眼睛一亮,盛进满天星子,直白鲜活。
“你们家一年收入多少?是你们村最有钱的吗?”
蓉宝为难道:“这个不能说。”
财不外露,她才不傻呢。
徐先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改口问,“你们家卖粮食能收入多少?”
“我们家没种地,我大伯二伯种地,今年卖了三十多两,我爷说除了粮价高的缘由,还有收成好。”
师爷插嘴问,“听说你们家会一种堆肥法子?”
蓉宝微微抬起下巴,“是我和嘉宝在书上看到的。”
师爷追问,“不知是哪一本书?”
“没有名字。”蓉宝说,“我娘说是残卷。”
师爷遗憾的叹了口气,以前世道动荡的时候,损毁了不少好书啊。
不过有一个法子也不错,往上报就是功绩,有徐家在,旁人也不敢抢功,就是真假还得试一下。
这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到蓉宝觉得肚子饿才停住嘴。
徐先和挽留两人吃饭。
蓉宝嘴上说她爹会担心,但心里却嫌弃衙门的饭不好吃。
师爷叫两个衙役把两人送回去,蓉宝十分健谈,又跟衙役大哥聊上了。
街上的人步履匆匆,都是去粮店买粮食的。
走马道虽然是官道,但很长一截没有什么人走动,所以衙门也没修。
二三十个推着几车粮食的汉子连夜赶路,虽然脚疼,但精神格外好。
不过怕路上有人抢粮,大家伙手里都拿着锄头和柴刀,从白天走到晚上。
秋节圆月,月色也格外亮,并不用怕看不清路。
直到四更天的时候,巷子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好几户人家亮起油灯,妇人急急忙忙的穿衣下床,连掉落的被子都顾不上,一口气跑出院门。
巷子口一行人正往这边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丈夫,几乎是飞扑过去,“怎么才来啊?”
花溪县地方远,家里又没有车,一走就是四五天,妇人的眼睛都快哭干了,生怕男人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男人安慰道:”这有啥事,我们这么多人呢,就是在城里耽搁了一会儿。“
他家近,大家伙帮忙卸了好几袋粮食下来,妇人看到这么多粮食又是欣喜又是疑惑。
她娘家大哥说买粮是按照人头来的,一个大人一斗粮,她们家人少,总共就是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应该是三斗粮食才对。
不过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又奔波劳累好几天了,就算家里粮缸见底,妇人还是做了一大碗出来,还打了一个鸡蛋。
男人洗完澡坐在桌上狼吞虎咽,吃完面后才解释说,“五十五文钱一斗的粮食只可以买三斗。”
妇人有些焦急了,虽然这些年在城里做活挣了不少钱,但家里花销也大,两个儿子眼见年纪大了,马上要娶媳妇,钱可不能随便花用,“我大哥上次不是送了几斗豆子过来吗?再买三斗粮尽够了!那外边的粮食多贵啊,花这么多钱,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你个大老粗,要急死我是不是?”
“你莫急,先听我说。”自己媳妇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太急了些,“我原本也想着买三斗粮食够了,但其他粮店的粮食也便宜,才六十五文,人挤人多的很,我等了大半天才买到十三斗粮食。”
“明儿一早,咱去城里卖了,就卖八十文一斗,比城里粮铺便宜多了。”
妇人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能卖出去吗?”
“百来斗的粮食都有人买,咱们这八十文一斗的为啥没人买?”男人心里自信的很,“而且明儿秋节,人逢喜事就舍得。”
这事一开始他们也没想到,还是在路上听两个小娃讨论,说她表哥去店里买了几十斗粮食,去其他地方卖,就卖八十文一斗,多少也能挣一点。
当时男人就想着他们岷文县粮价也高,不如趁现在大家伙还不知道这些事,挣些钱。
多的不敢卖,怕被衙门的人抓,但十多斗粮食还是没什么怕的。
吃完面已经五更天了,男人没睡,等天蒙蒙亮就推着车子去巷子里走动,没敢叫卖,但有妇人路过瞧见了就会问卖什么的。
男人说是家里的麦子。
外面卖的东西比铺子里的东西要便宜,妇人家里二十多口人,又是做生意的,算是有点小钱,平时百来文的粮食也买了不少。
“什么价钱?”
“八十文一斗,都是家里产的新粮。”
妇人听到没说贵,只是拿了几颗麦子丢到嘴里嚼了嚼,小声说,“我看你们这的粮食也不多,都卖给我们家算了。”
她一个人是吃不了这么多,便又敲响邻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