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的心眼多,“师爷大人,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师爷面色不变,但神情越发和蔼,“这事我可说不清楚,不然让我家大人跟你说?”
“你是要请我去你家做客吗?”
师爷双手拢袖,点了点头。
蓉宝警惕性很高,她面色犹豫,望向嘉宝。
两人虽然没有交流,但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蓉宝撂下一句“我要去跟我爹说一下”,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师爷望着她的背影,见两人进了一个铺子,心里才了然道:“果然是家底厚实之人,要是普通农户,定然舍不得送女娃读书。”
别说是农户,就是高门大户也都是希望男丁多,家族才兴旺。
毕竟男子可以科考当官,女子终究是外嫁女,能给家族带来的利益少。
徐先和正坐在衙门里看文书,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事,这边的农户都不种桑麻。
而且税也收的奇怪,大部分口分田是收税银,二十文一亩。
要是赵老头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一斗麦子三十文,自然是交钱划算。
以前还没这好事,也是最近两年人口越来越多,衙门的地都不够分了,只能把荒地分出去。
徐先和刚来,不懂纸上的下等田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衙门的粮税够乱。
师爷在外面敲门,“大人,有两位小童有事找你。”
屋内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蓉宝和嘉宝跟在师爷身后,一本正经的拱手道:“见过县令大人。”
徐先和抬头,先是意外,随即笑道:“你们今日进城玩乐?”
“不是。”蓉宝怕他听不清,上前走了几步,小声说,“县令大人,外面的粮食已经降价了,是不是你的办法管用了。”
“这么快?”徐先和大感意外,原本想着还要磨个十来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扛不住了,他矜持的颔首,“那应该是管用了。”
嘉宝问,“大人,这是不是书上说的平仓法?”
“大差不差!”徐先和搁下纸笔,问道:“你们自己从书上看来的?”
“不是,我朋友说的。”
徐先和意外,“你朋友,也是学堂的学生?”
说到这,蓉宝就有点遗憾,“是的是的,以前就坐在我旁边,但去年回家过年了,现在还没回来念书呢。”
自从粮食涨价,蓉宝就写信给齐鸣谨,说明花溪县的情况,并问小伙伴什么时候回家。
齐鸣谨先是惋惜自己暂时不能出门,又说他家庄子趁着粮价高挣了好多钱,但他外祖父家的粮食来不及收回屋,坏了好多。
最后谈到了粮税情况,说潭州的粮价奇高,一斗米要一百五十多文,并且还在上涨。
潭州知府不管不忘,任由粮价疯涨。
还有城里的流民也多,都挤在街上,他娘有时候会出去施粥,但自从粮食欠收后就再没出门。
流民没有吃的,饿死了好多人。
蓉宝和嘉宝说了自己对抑制粮价的看法,
齐鸣谨看的书多,说朝廷有一种平仓法,在丰年买粮食存着,等到灾年再以平价卖出去,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但去年澄州粮仓被冲垮了,所以粮食不够吃。
虽然朝廷已经送了很多流民去开荒种地,但没有饭吃,谁也没有力气干活。
并且有一些人已经偷偷跑了,说是去外面找活路,有可能还会去花溪县呢。
蓉宝今天还没看到有流民,就问道:“县令大人,你知道外面的事吗?”
“外面有什么事?”
“澄州流民啊!他们的房子和田地都被水淹了,命根子都没有了,很难活下去。”
“那是朝廷的事,不归我管。”
嘉宝说,“可他们马上就要来花溪县了。”
徐先和眼皮子一跳,不会吧。
“我朋友是潭州的,说他们那里有很多流民没有饭吃,来外面寻活路了。”
徐先和为难的啧了两声,这都是什么事,自家事还没理清,又有外人来敲门。
蓉宝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县令大人,你准备怎么安置流民?”
怎么安置?把衙门卖掉算了。
朝廷上下谁不穷,连潭州大哥都管不了,他们这些小弟拿什么管。
其实活路还是有的,卖身为奴或者做佃户都能讨一口饭吃,但大部分人还是想做农户。
要是来几十个人倒能安排,只是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一旦徐先和开了这个口子,只怕不出半个月,消息就要满天飞了,到时澄州流民都往花溪县来,那才是要了老命。
还是得朝廷拨粮,各地衙门才好安置。
徐先和没法给出承诺,人都有恻隐心,但有些时候只能无能为力。
他避而不答,反问蓉宝念书的事。
“我爷爷种地,我大伯他们也种地。”蓉宝话音一顿,心眼冒出来,“我爹也是农户。”
徐先和笑问,“那你家都种什么?”
蓉宝掰着手指头,“麦子、稻子、花生和番薯,还有各种各样的菜蔬瓜果。”
嘉宝补充,“还有豆子、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