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扪心自问,甘心吗?
他和赵四一路走到这么远,自然是想过过上下人伺候的舒服日子,可朝廷对商人的管制严厉,导致很多事都没法做。
做挣钱的东西除了盐粮,就是布料、药材、茶叶、玉石、皮子这些贵重货物,各大富商积蓄资本,广开商路,小一点的商人基本没法活,不上不下的卡在这里。
赵老三不想变更户籍,只能做些小本买卖,慢慢攒钱。
“老四,我家的铺子一个月有十几两,一年就是一百多两,慢慢来也不着急。”
赵老四打断他的话,“府城里有一个三百亩地的大庄子要卖。”
“这富贵人家的东西咱掺和干嘛?给别人垫脚?咱就算有钱也挤不上去啊?”
赵老四伸出手指比了比,“两千两,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崩说这些,我就问你一句,东西你守的住吗?”
“我找人出面买下。”
屋内静了半晌,赵老三皱着眉,“你那法子能卖多少钱?撑死也就一千两。”
“你还有多少钱,全借给我。”
“赵四,这么着急干嘛?你手上几个铺子要是全部开张,一年怎么说也得挣个二百多两,慢慢来就行了。”
兄弟俩的想法不同,谁也没法说服谁。
“我就算不买庄子,挣钱一笔钱也是可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章成侄子有个了不起的岳家,我和我媳妇总不能做个几十两的人情吧。”
赵老三心神一松,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口里那冯老大和苇娘可信吗?”
赵老四从小到大的财运一向好,他肯定道:“我和他们做过几百两的生意。”
“我家里还有一百三十多两,你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就走,赵三,你也一块呗?”
赵老三起身到处看了看,冷不丁的出声道:“你真是个混账啊!赵四。”
“别这么说,”赵老四露出两口大白牙,“我可没有坏心啊!”
……
赵四郎生日刚好赶上他放假的那一天,没有大办,但赵家小辈基本都一块进城。
赵大郎接过弟弟手上的东西,捏了捏他的肩膀,“大了一岁,身子也健壮不少。”
赵四郎扬起胳膊,“还长高了好多。”
“都快比的上六郎了。”
赵四郎有点郁闷,“怎么我比他大,还比他矮。”
“四郎,这你都不懂吗?”赵老四抱着蓉宝神情得意的道:“儿子像爹。”
赵四郎今天生辰,胆子大了不少,“都说外甥像舅,六郎像杨先生。”
赵老四不满道:“嘿,那小子又不在,你讨好他干嘛?”
“四叔,六郎还没来信吗?”
赵老四诚实道:“不知道,没去看。”
赵二郎竖起大拇指,“四叔这爹当的很称职。”
“蓉宝,抱紧点。”赵老四看蓉宝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这才给了赵二郎一榔头,“你这个侄子当的也很称职啊。”
“嘶,”赵四郎自讨苦吃,远远的跑开了,“我驾车去。”
“订的哪家酒楼,跟大和他们说了没?”
“都讲了,午时在贺仙来酒楼一块吃饭。”
赵氏虽然手艺不错,但也只是一些家常菜,贺仙来酒楼能开这么多年,厨子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赵家加上赵大和几个,足足三十多个人,一个包厢肯定是不够的,赵老三干脆要了靠窗的三桌。
几个叔叔凑钱请的酒席,一共花了六两多。
酒酿蒸鲥鱼、蒸蟹、炸排骨、荷叶鸡、油爆肚、红油鸭子、煎豆腐、炒素雍菜、豌豆黄、小豆糕、蜜饯青梅、枣酒、杏汤。
杨氏喊住伙计,“麻烦再要一份蒸蟹、荷叶鸡、油爆肚、红油鸭子,另算钱,帮我送去西城老巷口的小食寻客。”
赵氏店里的鸡鸭鱼肉都有,但做法不同,多是蒸和烧,蟹也难买,就算有也是先卖给大户人家和酒楼,赵氏别说卖了,自己都没吃过几回。
“老三媳妇还在忙呢?”赵盼儿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是赵圆儿的小孙女。
杨氏伸手逗弄两下,“老食客多,不好突然关店。”
“如今你们几个都有自己的事做,就我一个老太太等着带孙子呢。”赵盼儿自我取笑道:“还是顶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连个儿媳都寻不到。”
“妹夫明年不是要升了吗,到时要什么样的闺女找不到。”
“他算哪门子高升,就是从县里当捕头,换个地方当捕块去了,我们娘两几个除了跟着去,也没别的法子。”
赵盼儿并不是很开心,丈夫跟着县令赴任虽然是好事,但以后的好坏谁都看不到。最主要的是银钱花销,外面的地界那么贵,连口水都比花溪县贵两文。
“府城的官可比县里的官威风多了,妹夫这么有本事,什么前程挣不到。”
“要真事事如愿,那就万事皆好了。”
赵盼儿心里有个隐忧,她如今年岁大了,就算以前样貌再怎么出众,如今也只是个粗俗妇人。
自家丈夫爬的越高,身边的女人就越多,她真怕哪天抬个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