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刚睡下没多久,沈钰就被李氏迷迷糊糊地拽起了床,催命似的让她穿好衣服,塞给她一个小包袱,就被她拉扯着出了门。
沈钰睡意正浓,只迷迷糊糊地任由李氏拉着闷头走。
直到站在孙大夫的家门口,看到李氏欲抬手拍门,沈钰才脑子清楚起来,赶紧拉住李氏,悄声说:“娘,天还没亮,还是等一会吧,孙大夫昨天为采药走了很远的山路,这会约莫还没醒呢,这样大力拍门,有人听到不就糟了吗。”
李氏想想也是,就拉沈钰躲在门口的柳树边,沈钰就催李氏回去:“娘,您赶快回家去吧,我等孙大夫起来了就去敲门,孙大夫与爹是好友,他看在爹的面上也会收留我躲一日的。若村长再带人去家里,你不在家,玉桃和玉诚小孩子家哪里应付得来,被人一吓说漏了嘴,找到这边来,再连累了孙大夫,更是不好了。!”
李氏听了,急得一拍巴掌:“只想着让你赶紧躲一躲了,忘了嘱咐她们两个,不要说出你去了哪里了。那你好好在这躲着,饿了就吃包袱里的饼子,等孙大夫起身了就赶快去他家里,不要出来被人撞见。我得先回家去了。玉诚那孩子心太实,三言两语就被人哄了去了,到晚上,我再来看你。”
不待沈钰答话,李氏又一阵风似的去了。
沈钰无奈笑了笑,只好提着李氏给的小包袱,躲在柳树后,听着周围的动静。
等的无聊,用手摸下小包袱,里面圆圆的,打开用手一捏,是几个粗面饼子,还略有余温,也不知李氏是何时起床烙的,家里就那么点粗面,是不是都给她做了饼。
沈钰手里捏着饼,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带这一家人离开村子,努力过上好日子的信念。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沈钰赶紧过去轻轻拍打了下门环,小声地喊道:“孙大夫,我是玉枝,您开一下门!”
院子里静了一静,随后一阵脚步声,孙大夫披着件外衫,忙着开门把沈钰让进院中,惊讶的问道:“玉枝丫头,出了什么事?天还没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钰把院门关好,三言两语把要在这里躲一躲的原因给孙大夫说了,孙大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用手捋个不停。
沈钰看他只是气的捋胡须,却并不说话,心中担忧起来,莫不是孙大夫也怕灾星一说,怕连累不肯收留。
看着沈钰那眼巴巴望着他的眼神,孙大夫像是意识到什么:“什么灾星不灾星,这样的无稽之谈,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可恨乡民无知,你爹不在了,就墙倒众人推起来了。你只管放心在我这屋子里待着,待药草炮制好了,明日一早,就带你一起去镇上。还要问问范掌柜可有住处,你就暂时不要回村上来了。下了雨,这谣言也就散了。”
沈钰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心说,这要是不收留,我只能自己去镇上碰运气了。
这一天里,沈钰帮着孙大夫炮制草药,做饭洒扫,动作麻利又聪慧伶俐,该怎么做一点就通,让孙大夫省了不少气力,笑呵呵一直夸赞个不停,对沈钰又喜欢了几分。
到了晚上,李氏趁着黑夜过来接沈钰回去,对孙大夫谢了又谢,没想到孙大夫直接开口道:“沈家弟妹,我和沈兄当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可是没成想,不过相识一年有余,他就早早去了,虽然不便再与你家往来,但在心里其实早把玉枝姐弟几个看做自家子侄一般,若不嫌弃我老头子,以后玉枝几个叫我声伯父吧。”
李氏喜出望外,当即让沈钰重新行礼。
沈钰虽然有些意外孙大夫对她的喜欢,但多个伯父出来,对这个没有顶梁柱的家却是有好处的,心里也很高兴。
沈钰学着古人的的样子屈膝行礼,口称伯父。
孙大夫笑呵呵的应了,虚扶了一下,让她起来。
手里拿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布包,递给沈钰:“既然唤我一声伯父,那就是自家人,我年轻的时候机缘巧合,得了一个丸药方子,此药名为‘清风丸’,做成丸药佩在身上提神醒脑,蚊虫不侵,蛇蚁不近,虽不贵重,夏日用着却也有些好处。所费药材有限,一丸药可用年余还有效用。现如今给你们姐弟三人一人一颗,贴身佩戴即可。”
沈钰忙道谢,心中好奇,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三个圆滚滚带着镂空花纹的小木盒。
木盒镂刻简单,木头本色纹理清晰,打磨的十分光滑,造型古朴可爱,还有个搭扣可以开合。
凑近一闻,一股清凉之气随之荡漾,打开看时,小盒里有一颗黑乎乎桂圆大小的黑色丸药,那清凉的味道就更浓了。
李氏在旁看了,知是好东西,忙让沈钰收了,十分感激孙大夫。
沈钰也很喜欢这份礼物,实用又好看。
在现代,她可是个行走的驱蚊器。
并不是说蚊子不咬她,而是只要有她在,蚊子就专叮她不叮别人,同事们戏称她为最爱的驱蚊器,夏天一起出差时,最爱和她走在一起,直呼省花露水了。
可她自己就受罪了,夏天从来不敢在外面穿短袖短裤,花露水、驱蚊喷雾那是包包里的必备用品,严密防范也少了被叮的起大包,夏天要问她最恨什么,大概就是夏天的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