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斩这一去彻夜未归。
杨氏一沾床就下不了地,宋回泠将东屋收拾好给阿默住,又再次搬来了西屋。
翌日,杨氏神色依旧恹恹。
宋回泠下床,她也跟着起身,可身子才撑到一半便又无力倒去。
宋回泠知道她还在伤神,替她掖好被角,道:“娘,你身子不舒服就歇着吧,家里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杨氏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哼了好几声,而后才虚弱的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那便累你多费心了。”
出了屋,宋回泠去柴房抱了捆木柴走进厨房,一根根塞进灶膛,又点燃一团柴草丢了进去。
火苗逐渐燃烧,宋回泠坐在小马扎上,双手并用握住风箱把手,一前一后来回拉动了几十下。
灶膛渐渐烧起一堆旺盛的火焰,火光映照下,她挺翘的鼻尖上隐隐渗出了一层薄汗。
宋回泠悠悠起身,舀了几大勺水进铁锅,等烧热后用来洗漱。
石柜底下两层放着十几包中药,她随手拿了一包,倒进药罐,又加了些清水没过药材。
准备将药材浸泡一会儿,待吃过早饭后再熬。
这具身体哪怕养好病,身体素质与她前世也不能比。
宋回泠早已无奈接受这个事实,唯一能做的只有加强锻炼。
趁着烧水的间隙,她去院中打了套八段锦。
晨风拂过,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宋回泠内心平静,体里的浊气感觉全都排了出来。
她是安逸了,可东西两间屋还没任何动静。
阿默昨夜估计也没睡,遇上这样的事确实挺崩溃的。
先是全家被杀,好不容易躲过仇人追杀,结果一转头,发现凭空冒出来的大外甥竟然也想要自己的命。
早锻炼洗漱过后,宋回泠冷水捏了汤粑煮吃,又给杨氏端了一碗去。
等她进屋再取碗时,发现碗里汤粑都坨在一起了,杨氏压根就没动。
宋回泠一番好劝,可杨氏始终摇头叹气说不饿。
劝不动,她只得又端走。
出了屋,刚巧碰见阿默起床,随手就塞给了他:“你杨姐姐不吃,你替她吃了吧。”
阿默:“……”
他到现在都还不适应杨氏是他姐,宋回泠是他外甥媳妇一事。
阿默将碗放下,对着宋回泠打了串手势:你也是姐姐。
宋回泠看不懂,以为阿默是嫌不够吃,对着他指了指厨房,道:“里面还有好几十个呢,不够就自己去煮,对了,火上熬着药,你顺带帮我看着点。”
阿默面色凝滞了一瞬。
宋回泠清了清嗓,道:“多做事有助于转移悲伤,我可不是故意要使唤你的。”
阿默轻轻一笑,又打了串手语:怕的就是你不使唤我。
什么意思啊?宋回泠无比茫然,看来学手语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阿默到厨房吃汤粑,顺带守着熬中药。
宋回泠端着杨氏昨日泡好的黄豆来到石磨旁。
黄豆整整泡发一夜,已充分吸水膨胀,日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泽,不少黄豆被泡开,露出雪白的肉芽。
将黄豆放好,宋回泠找了只空木桶,加了些清水,手持竹刷沿着桶壁转了几圈,清洗干净灰尘倒掉脏水后,将木桶放置在石磨出浆的凹槽下方。
石磨推豆浆是个力气活,宋回泠取了个高凳在石磨旁坐下。
接着从盆里抓了七八粒黄豆丢进磨盘上方的小圆槽内,又加了一小勺清水,而后握着石磨把手,向左顺圈转了起来。
每转两圈便重复一次加豆加水的动作,随着磨盘转动,黄豆被碾碎磨细,乳白如玉的浆液渐渐从石磨底部的料槽析出,沿着凹槽缓缓流进了下方立着的空木桶中。
杨氏泡了满满一大盆黄豆,全部推成豆浆得费不少功夫,宋回泠磨了两刻钟后手就开始发酸发抖。
她立即败下阵来,从厨房里将阿默拽出来顶替她。
阿默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将所有黄豆磨好,这期间,宋回泠早就熬好药服下了。
舍不得浪费,宋回泠用小刷子将料槽上的豆浆全扫进木桶,又舀了勺清水将石磨上残余的豆浆全都冲进木桶,这才拿了块大纱布和阿默一起滤豆浆。
过滤在纱布上的豆渣,宋回泠倒进铁锅,翻炒干水分后舀出备用,准备做成腊豆渣,待空闲了去山里摘些野菜来一起混合着炒。
炒好豆渣后,宋回泠又开始煮生豆浆,趁着煮豆浆的间隙,朝火坑里丢了块石膏,准备烧熟碾碎后加清水做豆腐用。
忙活了半日,豆浆、豆腐脑、豆腐全有了。
昨日做的软哨刚好有了用武之地,宋回泠盛了三碗豆腐脑,往里面加了些软哨、盐和葱花。
由于暂时还不能吃辣,她忍痛克制住冲动,只在另外两碗豆腐脑里加了辣椒油。
做好的豆腐脑,宋回泠照例端了碗给杨氏。
这回杨氏终于肯动了,只不过也没吃完。
宋回泠不强求,回到厨房后,倒了碗加糖的鲜甜豆浆又折回西屋。
杨氏心里苦,还是给她来点甜。
这次,杨氏很给面子,将一整碗豆